他能清晰感知到困神之阵的状态：键能部分正在稳定法则流速，熵变部分在制造局部无序，晶格共振则像无数小锤子，敲碎织命者对法则的绝对掌控。

但就在这时，法则反应炉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沈辰的面色骤变。

他能感觉到反应炉的核心在震颤，就像炼丹时火候突然失控的丹炉——刚才为了中和法则湮灭术，他透支了太多灵魂之力，反应炉的供能开始不稳定。

如果反应炉崩溃，困神之阵会立刻反噬，别说困住织命者，连他自己都会被法则碎片撕成齑粉。

沈师叔！

一道蓝光破空而来。

秦九霄的身影落在他身侧，斩妖剑插在两人中间，剑身泛起幽蓝灵力光纹。

少年的额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却仍挺直脊背，掌心按在沈辰后心：我虽不懂你的法则......但我信你。

沈辰后心传来温暖的灵力。

那灵力不像普通修士那样狂暴，反而带着某种精妙的韵律——是他教给外门弟子的灵力催化法，将灵力分解成最基础的能量单元，像催化剂般精准注入反应炉。

好小子。沈辰低笑，反应炉的震颤立刻减弱了几分。

他能感觉到秦九霄的灵力正在填补他灵魂的裂痕，就像用环氧树脂粘合破碎的玻璃，既坚韧又细腻。

守住这一瞬。他说。

秦九霄没有说话，只是将灵力输出又提高了三分。

他的指尖开始泛白，脖颈青筋凸起，但目光始终坚定地锁在沈辰脸上——那是三个月前，沈辰在演武场用盐晶暴雨击败内门弟子时，他眼中的光。

与此同时，整个玄天大陆开始震颤。

千里外的青冥山脉，原本温顺的灵泉突然沸腾，喷出的不是泉水，而是带着法则碎片的紫色雾气；南域的沙漠里，沙粒突然凝结成透明晶体，每颗晶体表面都浮着陌生的化学符号；就连沈辰所在的天火峰，山脚下的灵田都在龟裂，泥土里渗出幽蓝的法则荧光。

你正在改写现实......星陨子的残魂突然在沈辰识海响起，声音虚弱得几乎要消散，但代价是......整个世界都在承受法则震荡的余波......

沈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听见无数细微的碎裂声，那是旧法则与新反应式碰撞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放弃——但当他抬头看见织命者被困在阵中，法则长袍被阵纹啃噬出无数破洞时，所有动摇都消失了。

这是必须的实验。他在心里说。

就像前世在实验室，要验证新催化剂的效果，总要打破旧有的反应平衡。

织命者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他身上的法则长袍剧烈翻涌，被阵纹啃噬的部分开始渗出黑色血珠——那是法则之血。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比之前更盛的法则之火，却发现无论如何聚力，火焰都无法突破困神之阵的边界。

你以为......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垂死的疯狂，这就能改变一切？

沈辰没有回答。

他望着困神之阵中挣扎的身影，意识再次沉入法则反应炉。

那里，刚才被中和的法则湮灭之力、秦九霄输入的催化灵力、甚至星陨子残魂的警告，正在重新排列组合成新的等式。

【伪法则反应式】+【玄天大陆法则本源】→？

山风卷起沈辰的衣摆。

他望着掌心重新排列的反应炉印记，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破局的畅快，更有探索未知的兴奋——就像前世第一次看见自己设计的催化剂让反应速率提升十倍时的笑。

实验才刚刚开始。他轻声说。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困神之阵的金色光纹突然亮了一瞬。

某种比法则更古老的力量，正顺着光纹，悄然渗入他的法则反应炉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