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回头,裂隙深处空无一人。
可岩壁倒影中,似乎有两道影子——她的,和另一个,正缓缓重叠。
岳雪儿缓缓收手,眸光深沉。
她转身离去,脚步轻缓,却在经过外院时,悄然停在了几间弟子居所门前。
那些曾被秦九霄从邪修手中救下的少年,那些曾在秘境中因他断后而活下来的外门弟子……
她没有敲门,只是留下了几枚刻有微小符文的石子,静静摆在他们窗台。
火种将熄之时,或许不该由最强者点燃。
而应由那些,曾被火照亮过的人,共同守护。无需修改
中文译文:
夜风再次拂过地脉裂隙,岩壁上的血书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被补全的平衡系数如同一道隐秘的咒语,悄然扰动着整座学院的地脉频率。
岳雪儿站在高崖边缘,指尖仍残留着触碰石壁时的寒意——那不只是血的冷,而是某种意志在崩塌与重建之间反复撕扯的余温。
她没有立刻揭发影面者。
因为她终于明白,真正的“破妄”,不是靠灵力轰碎幻象,也不是靠符箓勘破伪装,而是让所有人直面内心最深的恐惧:我们是否值得被拯救?
我们是否有资格继承这火种?
影面者擅长的,正是将这种怀疑种进人心,让信任自行溃烂。
若她此刻当众揭穿,只会让更多人陷入“我是不是被骗了”的新一轮动摇。
唯有让他们自己选择相信,火种才能真正重燃。
于是她悄然行动。
那一夜,她将十名曾被秦九霄救下的弟子引至地底密室。
他们中有曾在秘境中被他以身断后而幸存的外门少年,也有在邪修围杀中被他用断裂碳晶笔划出防护阵而活命的杂役弟子。
他们敬他,却也怕他——怕他太过极端,怕他走得太远,更怕……自己配不上他的牺牲。
“你们怕他,是因为他太强?”岳雪儿站在幽暗的石室中央,声音轻如风雪,“还是因为——你们也怕自己不够格?”
无人应答。只有呼吸声在石壁间回荡,沉重而紊乱。
她取出一块暗红晶石,置于中央石台。
晶石内封存着一丝漆黑如墨的雾气,正是当年三首蛇女法则污染的核心残片。
“这是他在那一战中,替你们挡下的东西。”她的声音低沉,“他本可以退,可以逃,可以只顾自己晋升。但他选择了站在你们前面——用他的识海,承接了本该落在你们身上的‘否定之音’。”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惶惑的脸。
“现在,有人想让我们相信:他是假的,他的力量是窃取的,他的存在是个错误。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只有他愿意为你们受伤?”
寂静如渊。
良久,一名少年颤抖着开口:“我……我想试试。我想告诉他……我没忘。”
“我也想。”另一人低语。
“我也是。”
一句接一句,微弱却坚定。
十人跪地,割破指尖,以血为引,滴入晶石四周的符文凹槽。
鲜血顺着古老纹路流淌,与地脉灵流缓缓共振。
他们随岳雪儿步入共鸣塔。
塔心晶簇早已黯淡,仿佛沉睡。
十人围成一圈,手牵手,闭目低诵——
“我=对(选择)进行积分!”
起初是细语,继而汇聚成潮。
自由意志的变量流,在这座曾因理性而建、因怀疑而崩的塔中骤然飙升。
这不是公式,是誓言;不是计算,是觉醒。
每一滴血,每一次心跳,都在证明:我们选择相信,不是因为盲从,而是因为我们曾被照亮。
塔底阴影猛然扭曲。
影面者发出一声凄厉嘶吼,面具寸寸崩裂,露出一张苍白无五官的脸。
他试图逃逸,却被骤然暴涨的意志力场钉在原地——那不是灵力的压制,而是千万种“选择”叠加成的现实壁垒。
“你们……会毁于自疑……”他最后冷笑,身影如烟溃散,唯有一缕残念融入虚空。
塔内寂静。
秦九霄跪在地上,喘息如风箱,眼中血丝密布,识海几乎被反复的精神侵蚀撕裂。
可就在这死寂之中,讲台最底层的符文突然微微一震。
一道模糊身影浮现——沈辰。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手,指向秦九霄的胸口。
那里,一道新生的符文正缓缓跳动,结构奇异,宛如一个正在自我演化的化学方程式,其光芒比他人识海中的传承印记更加炽烈、更加……原始。
身影消散前,只留下一句话,唯有秦九霄听见:
“废脉点火,才最灼热。”
秦九霄缓缓抬头,望向塔顶残存的赤芒,握拳,声音沙哑却坚定:
“下一课,我来教。”
风停了。
可天边,云层深处,一丝极细的裂痕悄然浮现,无声无息,如同命运之笔,正缓缓落下第一道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