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碎雪,抽打在浩天宗的屋檐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后厨的管事王屠户叉着腰,三角眼瞪得滚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凌越脸上:“昨天劈柴的活没干完,人就没影了!你当后厨是你家开的?”
凌越低着头,左臂的伤口被粗布摩擦得隐隐作痛,只能任由对方训斥。他昨日从落星崖逃回后心神不宁,确实少劈了半捆柴。
“今天罚你去洗外门弟子的衣物!”王屠户指着院角那堆小山似的脏衣服,语气不容置疑,“一百人的份,天黑前要是没洗完,就等着饿肚子吧!”
那堆衣物上沾着泥污、油渍,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而院角的水井早已结了层薄冰,寒风一吹,光是看着就让人打寒颤。
凌越没敢反驳,默默拖过木盆,拿起沉重的捣衣杵。他走到井边,费力地汲起一桶水,刚将手伸进去,刺骨的寒意就像无数根细针,猛地扎进皮肉里,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寒冬的井水,冷得像冰碴子。他咬着牙,将一件件脏衣服按进水里,用捣衣杵反复捶打。水花溅起,落在手背上,瞬间就结了层白霜。
一开始,双手只是红肿刺痛,可随着时间推移,痛感渐渐麻木,手指变得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他时不时得将手凑到嘴边,哈口热气暖暖,再接着埋头捶打。
外门弟子路过时,看到他冻得发紫的双手,无不露出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神。赵虎更是故意将一件沾了锅底灰的脏袍子扔到他面前:“凌越,给爷洗干净点,要是留了印子,有你好果子吃!”
凌越攥紧了冻得发僵的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压下心头的火气。他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重的责罚。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余晖落在结冰的井台上时,那堆如山的衣物终于洗完了。凌越的双手肿得像馒头,指缝间裂开了好几道血口子,碰一下都钻心地疼。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杂物间,连晚饭都没力气去领,倒在冰冷的床板上,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可当夜色渐深,杂物间里的寒气透过单薄的被褥渗进来时,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怀里的玉佩贴着胸口,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落星崖的夜晚比白日更冷,崖边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凌越找了个背风的凹处,再次盘膝坐下,尝试引动源力。
依旧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