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王管事揣着手,站在院子中央,眼神扫过正在收拾柴堆的凌越,眉头皱了皱。这几日他总觉得凌越有些不一样,往日里那股蔫蔫的劲头没了,干活时腰杆挺得笔直,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凌越,过来。”王管事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
凌越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管事,您找我?”
王管事指了指墙角那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绣着精致的云纹:“内门的几位师兄刚送来的衣袍,得手洗,不能用搓板,不能用皂角太硬的,仔细着点,要是弄皱了或是洗坏了,你可赔不起。”
凌越看了那衣袍一眼,心里清楚这是故意刁难。内门弟子的衣物向来有专人打理,哪用得着后厨杂役动手?他刚想应声,就见王管事朝门口使了个眼色——赵虎正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凌越心里一沉,还是应道:“好,我会小心的。”
王管事“嗯”了一声,慢悠悠地踱开了,路过赵虎身边时,低声说了句:“看着点,别太过分。”
赵虎嗤笑一声,等王管事走远,立刻凑了过来,抱起胳膊看着凌越打水、准备皂角,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凌大杂役吗?还能干这精细活?可别把内门师兄的衣袍当成抹布搓啊。”
凌越没理他,将温水倒进木盆,刚要放入衣袍,赵虎突然“哎呀”一声,手一歪,手里的砚台没拿稳,墨汁“哗啦”一声泼进了木盆,瞬间染黑了大半盆水,更溅脏了最上面那件月白色的锦袍。
“哎呀!不好意思啊,手滑了。”赵虎假惺惺地拍了拍衣服,“这可是李师兄最喜欢的一件,你说这可怎么办?”
凌越看着那片刺目的墨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赵虎是故意的,王管事那句话根本就是默许。
“我会洗干净的。”凌越沉声道。
“洗干净?”赵虎像是听到了笑话,“这墨汁是上好的松烟墨,渗进料子就别想弄掉了。要么你赔一件新的,要么……就等着李师兄来找你算账吧。”他凑近凌越耳边,压低声音,“听说李师兄脾气可不太好,打碎你这把骨头都算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