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赫然是一株萱花
小萱花像有灵性一般,随着重楼的到来,连花瓣带叶子唰唰的挥舞,身体不断摇曳着,像表达着喜悦一般。可奇怪的是,此时并无风,这莫不是一株花妖
重楼习以为常的牵动嘴角,平时面无表情冰冷异常的魔尊,此时脸上竟奇迹般的出现了一抹开怀的笑意,那笑中带着暖暖的温度,让小萱花摇得更欢了。
重楼看着它卖力的模样,用手指摸了摸它的叶子,“小心折了你的小腰。”
小萱花顿住,忽然正正的立了起来,像害羞似的,两片叶子人性化的捂着小花蕊。
重楼认真的看着小萱花,笑意更浓。
他神情忽然一黯,控制着体内的灵力猛然冲向丹田
“哇”
真气逆流,灵力四窜,他竟生生吐出了一口心头血
那血喷洒在小萱花身上,在月圆之夜,月亮的霜华照耀之下,灼热的气流顺着萱花的表面化成一股股灵力进入它的本心之中,只见萱花的颜色加深,那紫红色,此刻竟像极了重楼的心头血,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妖娆而张扬。
重楼活了万年,自从成为魔尊后,更是不曾受过内伤,曾经与神界第一神将天蓬的比试从来只是旗鼓相当,偶尔受些皮肉伤,不到一个时辰就可自行愈合,可这短短的两百年里,每个月他都得自损身体,只为这一口心头血。
萱花在吸收了巨大的灵力之后再无任何动作,像其他的花草一般,在寒风中静立,可是重楼知道,它陷入了沉睡。
重楼定了定神,兀自坐在萱花身边,结了个禁咒后,便盘膝开始调养内息。每一次受伤,他都需要三四天来恢复,可比起最初的半月有余来说,已经进步了太多太多。
后半夜时,小萱花从沉睡中苏醒,它舒展了两片叶子,突然感受到身边有人,竟呆呆的没有动作,只见它歪着枝叶,看起来就像抬起头仰望身边高大的人影一般。它的动作持续了一会儿,像是歪着脖子酸疼一般,它扭了扭枝干,努力用自己的小树叶去触碰重楼。
一点,一点,再靠近一点,突然
小萱花苦恼的又一次用叶子捂住花蕊,太远了,它够不到
它可怜巴巴的摇啊摇,不知该怎么办。
它忽然又一次顿住了,狐疑的又歪着花朵凑近重楼,咦,好奇怪,刚刚明明有动静的
重楼忽然用手指戳了一下小萱花,充满笑意的脸凑近,突然出现在萱花的正前方。小萱花像吓了一跳一般,花朵向后仰,可惜它的根在那儿,挪不开。
小萱花捂住被戳的花朵,摇得像发了羊癫疯,虽然它只是一株萱花,不过它觉得它好像被爆菊了
于是它死死捂住了花蕊,扞卫自己的清白。
它听见了低沉的笑声在自己的上空响起,那声音如同能融化坚冰的春风一般让人心动,头顶之上没了动静,等了一会儿的小萱花有些疑惑,犹豫着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一点点叶子
那根手指又戳了过来
小萱花很忧伤,它又被爆了菊tt
尼玛,够了,萱花也是会发飙的
于是
它用自己的树叶,狠狠的,狠狠的朝着他的手指戳了过去
重楼惊讶了看着小萱花讨好似的摸着自己的手指,不明所以。没一会儿,眼底忽然闪过一丝了然,这小家伙莫非是在讨好不成
于是小萱花更忧伤了,它一不小心,卖了个萌,捂脸。
看着小萱花,重楼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夜空下,他安静的侧脸美好得黯淡了月光。
只有三个月了,他静静的想。心中升腾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有喜悦有宽慰,可更多的是担忧和害怕。
他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意外了
同样的夜,长卿站在无极阁前,痴痴的望向锁妖塔,晚风吹拂着他蓝白相间的衣衫,如画般清雅。
他轻轻一笑,看向锁妖塔的眼中满是明悟。想起百年前日日来此观望的重楼,才知道原来此处可以那么清晰的看到五灵阵上,紫萱那一抹幽幽的剪影。两百多年过去了,他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任凭重楼嘲讽的呆头少年,重楼口口声声说自己配不上紫萱,那么
他又算什么。
长卿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容中有着一丝自信。
重楼,锁妖塔如今安然,除却头五年你的偶尔造访,这两百多年,你又来过几次
一次都没有
那你又拿什么说爱她,呵,妄想抹去他人的痴情,以为人界个个都是蠢货,到头来,你又以为你魔尊的爱高尚到哪里去呢。
三百年前,蜀山一战后,重楼留下的那番话,日日夜夜回荡在长卿耳边,他说:“我等了她千年,盼了她千年,在人间苦苦守望着她的转世轮回,可她竟封了气息,爱上了这个凡人”
长卿猜测重楼与紫萱前世纷纷扰扰的纠葛,可那又怎样,紫萱到最后爱的是自己,而这一次
他望向蛮州城,隔着重重青山,一字一句,像深情的低语,“这一次,她爱上的也依旧会是我。”
那场紫萱祭塔的梦魇,困了他百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在他梦中无限煎熬着他。
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用她的决绝成就了苍生,却把凄凉留给了剩下来的人。他每每从午夜梦回中惊醒时,一次次痛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