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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瑛二叔对不住你们于家呀”白士良给侄女白瑛鞠了一躬。

“嗨这是干什么呀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谁也不能提过去,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于毛子冲着大家说道。

“二叔快进屋。”于白氏拉着白士良的手走进了东屋。

白士良又成了白二爷,于毛子和于金子也好像找回了许多过去的感觉,有了主心骨。

卧虎山的秋天是短暂的,今天还是五彩缤纷,明天早晨的一场霜冻,山河立刻就变成光秃秃的。秋收没完,早雪就会把整个黄豆地捂在了雪里,大地变成白皑皑的一片。

于金子走后,那台28胶轮拖拉机就由于毛子接了手,整天跑乡跑县的。他也愿意嘀咕个汽车,只要金子开车回来,毛子就帮助哥哥将车擦亮。有时也死皮赖脸地坐在驾驶席上,屁股一个劲地颤着,双手握住方向盘,嘴里学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过一把瘾。

金子手紧,无论弟弟怎样央求,他都舍不得将方向盘交给于毛子,万一刮蹭了漆,怎么向古部长交待,他知道这台吉普车是部长的心肝。毛子讨好哥哥,将封存的猎枪从柜子里取出。把白二爷那杆单筒猎枪还给了金子,让他放在吉普车里,一旦遇上个野物不就手到擒来了嘛金子高兴。

科洛河全都封冻了,谷部长派金子回桦皮屯视察一下女人湖,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开网捕鱼,他要亲自观看那让人激动的场面。这回哥哥求了弟弟,于毛子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从桦皮屯到女人湖虽说河道弯弯曲曲,河床却很宽阔,河面封冻后更是一马平川。他又央求金子让他开一次做梦都想开的吉普车。

金子嘴硬心软,毛子开这么长时间的拖拉机了,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只是夏秋山路崎岖,放心不下,如今这科洛河的河床上光滑如镜,既使汽车跑了偏,再把方向盘打回来都赶趟。于金子这才把方向盘交给了弟弟。

于毛子坐在吉普车的驾驶位置上,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他将变速杆推上一档,按照金子的吩咐,左脚慢慢抬起了离合器,右脚稍稍点着油门,汽车开动了,起步还算平稳。毛子心灵手巧一会就适应了,金子瞪着眼睛,手心里都冒汗了,他比弟弟紧张得多,他给毛子限了时速,不许超过四十公里。

于毛子心花怒放,开着吉普车的感觉真美。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下来,他望着风挡玻璃外的白色世界,自己宛如一个天神下凡,自由冲击着,那河岸上的山川树木都被他甩在了身后,他变成了大自然的主宰。

吉普车甩过一个河套弯,前边就是女人湖了。于毛子将车停在了湖心,哥俩下车用铁镩查视了冰层的厚度,然后到湖南冒着热气的青沟喝了口甘甜的泉水,便要开车返回桦皮屯。这时,于毛子突然发现离青沟不远站立着一个肥大的狍子。也许是它好久没有听到了枪声,一点也不怕人,傻傻地望着哥俩。于毛子大喜,他抄起金子的单筒猎枪,把那送到嘴边的狍子撂倒,装到了后备箱里,这趟没有白来,顺便给谷部长供奉了一只大狍子。

来的时候顺利,回去仍由于毛子来驾驶,金子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做好人就做到底,他嘱咐弟弟千万不要大意。

于毛子似乎摸透了这辆吉普车的脾气,它比俺的那台拖拉机好开多了,灵巧快捷,稍一加油,汽车就像箭头子一般,嗖嗖地往前直窜。

科洛河两岸是一米多高立直的石崖,方圆百公里的火山台地上,刀切一般刻下了这条秀丽的河床,卧虎山上亿年前的火山爆发,岩浆早已风化,变成了茂密的植被和一抓流油的良田。只有科洛河的河岸和零星的火山玄武石块,还残留下当年壮观的遗迹。

于毛子的右脚不知不觉用上了劲,汽车的发动机立刻就吼叫起来,车速一下子加到了八十公里,吉普车的身后立刻卷起了一层雪浪。

拐过这个大弯就到了桦皮屯,于毛子惬意极了,他开始用一个手把握方向盘了。吉普车开始拐弯了,飞快的车速使汽车后轮的差速器失去了作用。于毛子只觉得方向盘一下子轻飘起来,车屁股一调腚,吉普车就横在了冰道上。于毛子傻了,不知所措,他突然一脚刹车踩了下去,四个车轮一齐暴死,汽车变成了爬犁,横着身子冲向了河的东岸。

于金子也傻了,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回完了,全完了”

汽车就像一块掷出的石头没有人能控制,于毛子的双手僵硬地锁在了方向盘上,任凭这匹脱缰的野马冲向东岸。

“不好”于金子醒了过来,这车如果直撞在一米多高的石崖上,吉普车就会粉身碎骨。他来不及多想,就在车头贴近石岸的那一刹那,于金子突然从副驾驶位上站了起来,他拼命抱过弟弟抓死的方向盘,猛地往左一个打舵,吉普车头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调头,车脸冲向了西方那一抹黄昏的残阳,车身却被死死地摔在了河岸的石崖上。

车停了下来,哥俩呆死一般坐在散了架的破车里,谁也没有话。突然车后燃起了火苗,油箱撞破了,汽油流出,强劲的撞击摩擦起了火,引着了帆布顶棚。哥俩一同跃出,抽出带来的铁锹,用岸边的泥沙和积雪奋力地救火,好在火势不大,不到一袋烟的功夫,火被熄灭了。

于金子坐在雪地里,看着面目全非的吉普车突然号啕大哭起来:“俺的命苦呀苦命的俺呀,天杀得了”他心里恨于毛子,嘴里不便骂出,小哥俩从未吵过架,红过脸,这次金子悔青了肠子,你这该死的,毁了俺和香香呀

于毛子也大哭起来:“是俺惹的祸呀哥呀,俺对不住你,俺去和谷部长说,天大的罪过俺一个人承担呀”

哭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于金子站了起来,他拍了拍于毛子的头,语气突然变得客气起来:“起来吧兄弟,别哭了,俺不怨你,这都是命呀,谁也躲不过去。你回去把拖拉机开过来,把俺的车拖回去。”

于毛子抹了抹眼泪,掸了掸身上的雪,看了一眼于金子:“哥,那俺去了。”

于金子重新坐回车里,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死去的爸爸于掌包,想起了媳妇王香香,想起了山东老家死去的奶奶。

于金子恨自己不是个男人。这半年在城里的日子虽说过得舒坦,物质生活有了改善,王香香也接到了瑷珲,租了一间小房,谷部长还帮助找了点临时的活计。可是小俩口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他俩到县妇幼保健院进行了检查,结果给了于金子当头一棒,是他的精子成活率太低,已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哭了几个晚上,王香香死劝活劝地总算是说服了丈夫,今后咱们抱养一个,对外咱不说。

于金子叹了一口气,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为于家传宗接代是彻底泡了汤。这且不说,老天有意和俺过不去呀这台崭新的吉普车在他手里报销了,那可是谷部长的命根子,俺这不是挖他的心吗这可怎么见自己的恩人谷部长呀没有了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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