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说:“站起来,跳一个,使劲跳。”
那哥们就开始蹦跳起来,笔直的,绷着腰杆,使劲的跳。说:“同志哥,还行吗”
那兵大喜过望:“成来我们班”
看着那哥们跳得大汗淋漓,我捏着火机差点笑岔了气,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我的班长李老东,这厮开始也漫不经心的在四处张望,然后从肩章里抽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塞到了嘴里,刚好眼神瞥到了我这里。
如你所知,我抓住了这个机会,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腾的一声就冲了过去,腾的一声就把手中火机打燃了,容不得眼前这个晒成古铜色的同志哥发话,我就开口了。
“兄弟,有烟吗”
这是我对我的班长李老东说的第一句话。
李老东对着我那燃烧得十分凶猛的火机一怔,然后就笑了,别过脸将烟点了,从另外一侧的肩章里摸出一支同样皱巴巴的烟递给我,说:“烟不好,但是够冲。”
那是我第一次抽到红梅,至今,我只要看到了这种烟,我就会毫不犹豫的买上一包,或许,那样会让我想起我的班长,我的战友,我的部队,我的军旅岁月。
“你也不错啊,怎么不表现一下”一团烟雾中,他问我。
“部队是什么地方啊,藏龙卧虎”我说:“嗯,听说只要是来了部队,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蹲着”
“鸟毛谁说的马卵半斤,牛卵八两,有多少斤两都拎出来称一称,部队多的是机会展现自己”
是的,太完美太强悍的回答,事实上,我非常愿意听我的班长李老东给我上课,一辈子都愿意。
“想当一个什么样的兵”
“鸟兵,我爸说我当兵了都会是个鸟兵,不会是好兵。”
抬起头来,我就看到眼前的这个兵肤色古铜,笑起来牙还很白,这就让我很有好感了。
“我叫李老东,五连的一个小班长,也是个鸟兵,跟我来”
这就是我和班长的第一次见面,我觉得他人不错,散烟给我抽,还帮我拎背包,我过意不去,想抢过来自己提,抢了几次还没抢过来,我靠,力气比老子大多了,就这样,我就跟着他走了。
准确的来说,我的班长李老东第一次和我见面,就教了我很多东西,比如说吃,他没给我下面条,只给我泡方便面,一包方便面一撕,啪的一声就折两半塞牙缸里了,啪的一声就一掌把方便面全给拍进去了,冲水,搞定,然后递了根牙刷给我,示意可以吃了。
再比如说撒尿,我拿根牙刷哭笑不得,就说我想去撒尿,班长李老东说,我带你去,然后我们就一起去了,我当时已经换装了,从里到外,但是让我郁闷的是,那四角的草绿色裤衩是系带子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打了个死结了,那叫一个痛苦啊,我的班长李老东二话不说,前来示范,说:“骡子撒尿都不会说罢嗖的一声解开裤带露出与我同样制式的内裤,说道,看好了,老兵是怎么尿的”
嗖的一声,李老东将两条大腿上的内裤边沿飞快的卷起,然后并不解带子,嗖的一声,直接从一条大腿的内裤边沿将鸟掏将出来,畅快而泻。
班长李老东在厕所里给我上了一课,他说:“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时间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用什么来争取时间智慧”
然后他小声的骂我一句:“骡子”
从此之后,我就学会并且习惯了这种撒尿的方式,甚至于当我若干年之后爬到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办事的时候,都没有脱下内裤,当然,那女孩子很羞涩,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
需要指出的是,我习惯从右边掏鸟,而班长李老东习惯从左边掏,这样挺好,两根尿线都极其有力,尿花四溅,硬碰硬。
而现在,尽管我也当上了班长,但是我仍然无法在除开了撒尿之外和我的班长李老东硬碰硬,是的,我只佩服爷们,而我的班长李老东,就是个纯爷们。一直以来,在很多人的眼中,只有北方男人才是纯爷们,盘腿,上炕,喝一声倒酒,来菜,婆娘就屁颠屁颠的忙活开来,吃饱喝足之后硬邦邦的扔一句,上炕,暖脚,婆娘就乖乖的宽衣解带我的班长李老东是一个南方人,典型的南方人,籍贯是南方那个岛上的一个叫做东方的地方,据说他爸爸没什么文化,随口就取了个老东的名字,但这个老气横秋的名字,的确也很贴切,如你所知,我的班长李老东,是一个南方的纯爷们。
且不说那一套北方爷们的架势,这南方爷们的小日子更为舒坦,我开始以为我的班长李老东纯粹是吹牛,但是直到多年之后我遍游南方,尤其是那个海岛之后,我发现他一点也没有吹牛,在那个海岛上,很多男人从不干活,每天都是海风吹着,好茶端着,扎堆聊天打屁,我的老班长说,在他们老家,吹牛不叫吹牛,叫海皮子。
话说回来,在部队,爷们的标志,纯爷们的标志只有一个,那就是过硬的素质,准确的来说,就是过硬的军事素质,我的班长李老东也不例外,之所以他被人尊称为老东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名字原本如此,而是因为他的确有值得人尊敬的地方,全团,乃至全师,或许再也找不出一个像他这样鸟的鸟兵了,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踩着鞋跟跑的,还叼一支烟抽着,成绩24分39秒。
他没有海皮子,我空手都没有跑赢过他,我为我有这样鸟的班长无比的光荣和自豪,梦想有一天会和他一样的鸟,但是,我在跑步方面就一直没有超过他,尽管从师教导大队回来,无论什么科目我都和他有得一拼,但是跑步就不行,我隐隐约约觉得,或许我只是有心理障碍需要克服而已,扁平足,一样可以当一个好步兵。
我很珍惜和班长在一起的每一天,是的,他要退伍了。
杀一声从胸腔里面吼出来的杀声把我从回忆当中拖了出来,然后我就看到了在解散的老兵里面朝我走来的班长李老东。
班长看着我,笑着说:“今天你赢了老撸”
我点点头,一点都不骄傲的样子。
班长李老东撇了撇嘴,说道:“当兵的,就是要赢,不能输管他是哪根鸟毛赢了再说,输了就是王八,是骡子”
我凑近了班长李老东,小声的说道:“班长,怎么没动静我还以为有穿不完的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