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在马上遐思的时候,雷奥却说不出的不舒服,他不明白杨锐为什么喜欢让他的士兵唱这首游击队歌,这首歌每次唱起来他就很难受这歌的调子一听就知道是英国掷弹兵进行曲改的,几百年来那些撒克逊杂种的陆军一到哪里,哪里就有这调调,真是恶心之极。不过还好,这歌也就特别的短,唱个两段就过去了。接下来的他喜欢的再见了姑娘,这首带有意大利委婉缠绵风格使他沉迷其中回味悠长。
正当杨锐和雷奥都是闭目遐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杨锐睁开眼睛,见是安排在最后面的传令兵。“报告长官,侦察排发电报说后面追来的大鼻子带了猎狗。”
昏,这些死王八蛋,居然还带着狗,杨锐心里直骂,狗可是游击队最讨厌的东西。“他们离我们多远,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杨锐不动声色,这次撤退的道路是先向南假装撤向本溪,然后再绕一个圈子晚上从磨石沟强渡浑河,再向北翻过白龙山,在山北宿营。现在多了几条狗这计划就不严密了。
传令兵道:“报告长官,已经过了旧站了。”
听到刚过了旧站,那里离抚顺城还有十七八公里。杨锐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抚顺的山路还真是不好走,本来以为俄国人一个小时半小时就会到,可现在看来他们赶到抚顺最少要两个半小时。“命令部队加快进度,到了浑河边沿河在水里走上一段,三连分一个排往本溪撤退,引开俄毛子。”对付狗杨锐也没用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借水匿踪和分兵引开两途,希望那些俄毛子到了抚顺之后不会连夜追击。
杨锐是晚上十点才到达白龙山北面的营地,此时先前到达的部队已经布置好了营地。营地依山傍水,在半山半林的一片洼地里,这样的地势下也不怕火光外泄。矿工们十人一组围坐在一个火堆旁,从煤矿带来的铺盖这时能用着了。其实东北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比较暖了,加上火堆烘着,坐在人堆也不会太冷,在在士兵班长强制下的例行烫脚之后,都很快呼呼的睡了过去。因为这次战斗三连任务是最轻的,是以安排在外围警戒。
这一夜总算没有出什么幺蛾子,睡了一个踏实觉。但此地离抚顺还是太近,天一亮营地里就开始吃饭,为了防止白日里烟灰上扬暴露了行踪,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开始煮饭,幸好走的时候把煤矿食堂的铁锅一并带上了,要不然几千人的伙食还真不好解决。早饭和晚饭生火做,中午就吃干粮,从这里到指定营地因为绕路有近两百公里,山路崎岖加上矿工众多,算来每日也只能走个三十公里最多,要好几天才能到达营地。杨锐指挥着队伍每日不断的加速,那些掉队的专门有人在后面收容,这些人都将因为体力不合格而舍去,只不过为了不走漏风声,舍去也不能在现在,而是要带到远离大部队的地方发给他们发放路费解散。而那些没有掉队的,则有负责的班长记录情况,然后一起统计整理个人情况。
部队出了清原进入西丰县的时候做了一个大的修整,其实主要是清理这些矿工,营里除了执勤的,懂文墨的人都开始对矿工进行摸底以建立档案。三十几个人要和两千四百多人谈话是件大工程。庄稼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刚开始单独被叫到营帐里还以为要被杀头,一进来就跪下磕头求大爷们饶命,后面知道不是要杀头而是要谈话才惴惴不安的一问一答或者答非所问,过一个人要用一个小时不止,一天处理十几个人,过了两天之后问话的慢慢掌握了技巧效率才开始增加。
在摸底的最后一天,勤务兵说范安有事报告。这范安就是杨锐第一次和班长们谈话指出“高筑墙、多储量、缓称王”不是刘伯温而是朱升所说的那个兵,杨锐对他印象不错,很快就把他调离了原来职务,在霍兰德测试之后把他调到了参谋部跟着齐清源开始系统学习军事技能。范安进了营帐喊道:“报告长官,俺有急事要汇报。”
杨锐把视线从大本的文件上移开其实不是什么文件,而是笔记本电脑,前几天看到士兵的伤亡,杨锐不得不加紧磺胺的研制,为了寻找线索,他这几天趁有空不得不打开电脑搜索那些小说里的信息。杨锐放下文件,不解的问道:“范安,你有什么急事”
范安见杨锐问话,赶忙身子一紧立正道:“报告长官,我在摸底的时候发现有清廷的探子。”随着队伍的扩大和两次对俄作战的胜利,他对这个新团体的认同感越发强烈起来,对杨锐这个首领也越发尊敬,越来越感觉自己算是跟对了人。杨锐却没有发现这个难得有文化的下属心思的变化,他的注意力都之前集中在磺胺上面,现在又集中在清廷探子上面。
“探子清廷的探子”杨锐很是惊讶,他不是没有意料到清廷探子的出现,只不过这出现也太早了吧,自己转战几百公里,居无定所的,连猎狗都没跟着,怎么就被探子给盯上了呢这个得好好审问审问,要是不招那就上上满清十大酷刑什么的。“人在哪里,抓住了吗”杨锐有点急切了。
范安身形一如之前的挺拔,“报告长官,探子叫张焕榕,说是兴京人氏。他是混在矿工里从抚顺的时候就跟队伍过来的。这人年纪轻,俺看他的说话估摸也是读过书的。本来他还想装矿工混过去,可俺看他脸黑手却白,不像庄稼人。后面他瞒不下去,承认自己不是矿工,又说他此次跟来是有要事,然后就一直说要见大当家的,还说还说要送一场大富贵给大当家的。”
大富贵,哈哈,杨锐听着就感觉好笑,这怎么好像到了梁山伯一般,说道:“这人有趣,这样吧,你让齐清源去会会他。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第二十章张焕榕今后18点更新
就像谈到民国的东北张作霖无法绕过去一样,谈到清末的东北张焕榕也同样无法绕过去,只是他的故事被有意无意的掩埋了。如果他没有死于赵尔巽和张作霖合谋的暗杀话,或者说如果张焕榕不那么高尚,不想着以和为贵而是一心武力解决的话,那么东三省将是另外一个东三省。最少,深具共和民主思想的他不会把东北当作家业传给某个不成器的儿子,然后在一场一万五千对三十万的战斗中毫不抵抗的丢掉老窝,最后灰溜溜的撤到关内。当然这些都是假设,在历史书里和杨锐看过的所有穿越小说里,都没有人提到过这个叫张焕榕或者张榕的人,所以也就对他无从重视,只不过既然历史让他们在这里相遇,那么以后总会发生些什么改变的。
张焕榕此时正在一个谈话室内,他完全坐不住一直在房间里很是不安的来回走动,透过房子木头间的缝隙,他能看到房子外面两个背着枪的哨兵。已经在这被软禁两天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股胡匪不是一般的人,按照一般的办法是没有效果的。只是为了取得信任,他之前又不得不说一些套话以唤起胡匪的注意。革命的死或者苟且的生,在从北京回到老家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做了选择;现在呢,他还是会选择前者,只不过他心里革命的勇气还是无法抵挡生命对死的恐惧。
1903年的拒俄运动对中国所有的知识分子来说是个巨大的转折点,在这之前他们虽然对清廷有所抱怨,但还一门心思的求学图强、教育救国,而在这之后看到俄国的贪婪和清廷的昏庸,这些时代先行者们纷纷转变了立场,开始倡言革命、开始实行革命。军国民教育会、华兴会、光复会、科学补习所等等,除了以会党为主的兴中会,所有的革命组织都是在这之后建立的。张焕榕也是在那一年转折的从一个祖上入关从龙有功的汉军八旗转变成一个彻底的革命党。他中断了在北京译文馆的学生生涯,毅然和两个同学回家,希望以老张家在辽东的名望和钱财组织起一队乡勇以守卫家乡。当然,这种说法只是官面上的,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要借此组织一支军队以待日后革命。和杨锐一样,他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