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越晚开战,我们的胜算就越大,而美国现在还陷在经济危机的泥潭里无法自拔,现在看上去美国经济不错、很景气,但这是靠罗斯福增发货币拉动的,这就像缺少食物的人只能吃自己的肉一样,一旦吃完了次要部分,那吃不吃主要部分都是死。
出兵东非的真正目的是帮助欧洲平衡局势,如果欧洲不发生战争,那没有外部刺激的美国经济就真的要一蹶不振了。等罗斯福下台,走不出经济危机的美国将彻底衰落,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而这也是我认为和美国发生战争难以避免的原因:在内部找不到办法拉动经济时,开战也许是一个转移内部矛盾的好办法,尤其是在我们不与美国进行军备竞赛的情况下,他们认为自己赢定了,就像三十八年前一样。”
杨锐娓娓而谈,一直说的很远,待回头发现日本人还眼巴巴的看着他,他才想起了伏见刚才的问题,于是转言道:“下半年伦敦谈判我认为的最佳策略是:不接受美国解散同盟的条件,哪怕不与美国签约;但是,不管美国是不是和英法签约,我们都要和英法签约,保证他们在东亚的既得利益,并让他们在可能发生的太平洋战争中尽量保持中立。
和英法的条约中,保持之前的主力军吨位比例就可以了,如果美国退出条约,并且一个法案接一个法案造舰,那么其国内的反战舆论就会抨击政府。换而言之,这等于是英法在给我们背书,他们保证我们的海军不足以威胁美国,从而给我们赢得时间。”
伦敦海军谈判的处理方式有些绕,但却完全抓住了海军裁军的要义,那就是彼此互信,缔约各方恪守条约以防止军力增加引起战争。明白这个意思的伏见深深点头,反倒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处理方案的贝寿同欲言又止。杨锐没想到自己人会有意见,也不避讳的笑道:“你有问题”
“这,现在,如果英法也不肯和我们签约呢”贝寿同道,“从他们的角度来说,我们和美国发生战争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不但能像上次大战那样刺激欧洲经济,两个强国集团还能彼此消耗”
虽然贝寿同没有说完,但明白他意思的杨锐笑道,“英国人是搅屎棍,我很明白。如果英国不和我们签约,巴不得我们和美国打起来,那我们就和法国签。法国人希望我们能像上一次战争那样,帮她遏制德国,所以她会签的。
但是缺少英国背书,美国国内民众信不信又是一个问题,可即便这样,我们也要和法国签约,并承诺帮助压制德国,不使欧洲发生战争从而刺激美国经济复苏,这一点很重要。而德国不想着开战,苏联的压力虽然会松懈,但是此时苏联斯大林正在大清洗,如果苏军的装备在接下来的西班牙内战中得不到充分检验,或虽经检验,却得不到正确有益的经验,那它对我们是不足为惧了。
至于英国人,不签约那就不签约吧。我们要做的是尽量使其承诺在可能发生的太平洋战争中保持中立。不过既然他们不肯和我们签约,那就肯定不会承诺中立,所以事情的最后还得实力说话,只要我们不触动英国的利益,他在战局明朗前是不会完全倒向美国的。他很可能会是一个很好的拳击裁判,让拳手斗的筋疲力尽却又不让他们当场死亡,就像日俄战争一样。”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蘑菇云
裕仁羡慕的看着杨锐从东亚到北美,再从北美到苏俄,最后又从苏俄回到东亚,挥斥八极、指点江山,似乎整个世界都装在他胸中;而日本,找遍全日本也没有视野如此开阔之人。外务部的崇欧派只知一味遵循国际条约,反复念叨不遵循国际条约就会给日本招致灾祸;而人数更多的崇亚派则推崇东亚至上,他们例举白种歧视黄种之实,鼓吹尽驱白种,让亚洲成为黄种人亚洲的言论。
前者虽有见识但却极为怯弱,后者虽有血气之勇却无比盲目甚至,居然有人认为三个月即可灭亡米国,这是何等的冒失和狂妄世界是怎么样的对米之战真要发生,又会是怎么样的战争会是怎么个结果日本会如何这些问题全是他最最关切的东西,可这些问题在日本国内找不到答案,此时杨锐在侧,他不得不抓住机会询问。
在近侍的耳边低语后,近侍又在伏见宫和闲院宫耳旁低语,待一会几人商议完毕,伏见宫开口道:“阁下,是不是不管我们怎么做、做什么,米国都会发动战争”
伏见问问题时,杨锐却看着裕仁,他知道这是裕仁想知道的,而且问题不止一个,是以答道:“殿下,为了不那么麻烦,还请将所有问题都问出来吧。美国的问题、我们和美国的问题,其实要用一种动态的、成系统的眼光去看,同时也要用政治学的眼光去看,这是一个系统性问题。绝不是一两个问题就能够说清楚的。”
伏见的问题来自于裕仁,听杨锐这么说裕仁不得不再次让伏见发问有很多东西为了天皇的尊严。是无法由他开口的。
“阁下,我只是想知道米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贵我两国又应该如何做才能获得最大利益为什么我们要帮助欧洲稳定局势。如果欧洲再次发生战争,我们和米国之间不但能避免战争,还能因此得益与米国到底是交战还不交战假如我们胜利,却又不占领南洋和濠州,战争又有什么价值”
大概是刚才裕仁让人耳语了不少东西,伏见和闲院宫载仁问了一大堆问题。这不光是裕仁的疑问,也是他们自己的疑问。在杨锐的描述中,有许多是自相矛盾的东西,除了米国可能对己方开战外。他们找不到目前己方做法的原因。
在两人提问时,杨锐只是静默不语,只待他们彻底说完他才道:“两位殿下的问题都问完了”
问题其实大部分是裕仁的,听闻他这么说,裕仁点头,伏见和闲院也点头,伏见道:“阁下,我们已经问完了,请您解惑。”
“解惑不敢当。”杨锐客气的笑。不得不开始长篇大论,“只是这些问题太过庞大,真要细说那得说个七八天也未必能说的完,我就长话短说吧。主要是从三个方面说。这三个方面结合起来就是一个系统。第一个要说的是国家本身;第二个要说的是美国本身,第三个要说的就是策略本身,
国家也好、民族也好。其实质都是人本身,而人的实质又是兽。但与兽不同的是,人有文字、文明、社会、思想、艺术等等等。这些都是兽所没有的。在这些人类独有无形物的浸淫下,人逐渐有了人性,于是,这些东西被总结为善,而人脱胎于兽所带有的兽性被总结为恶。
从历史的角度说,文明越发达,人身上的恶就越少、善就越多,似乎,如果世上没有恶那人类肯定会生活的更美好。就像现在的欧洲,和平主义泛滥,福利主义盛行,甚至还有很多人在计算:如果上一次大战没有发生,那数以千亿计的财富将能给欧洲带来怎么样的繁荣,然而这种想法仅仅是圣母和无脑的一厢情愿罢了
人类能走到今天,能在大海中遨游、能在天空中飞翔、能在陆地上奔驰,靠的就是永恒的恶。是恶在推动历史的进步,而不是善是无尽的尸骨垒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