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答应了,房子很小,她看见了床边睡梦中的孩子,夫妻两个在给明天一户人家的婚礼准备早点。
卢妮娜就在那儿一直呆到了天亮,忍着痛帮她们搅着奶筒。
她们看出她很虚弱,但是她们不能给她任何东西吃。夫妻俩自己,也没有尝一口新鲜的早点。
天终于亮起来,她们告诉她向前走。
“向北走。”
“北,哪边是北呢”卢尼娜惶惑。
女人一跺脚把她领了出去,沿着大路指过去。
“转弯,再转弯,再转一次,”妇人打着手势,带着浓重的口音,卢尼娜几乎听不懂她的话,只能从她的手势里揣测意思,“那里有车站。你就可以到你想去的地方了。”
天亮了,她艰难向前走去。终于接近了小镇。
她按照妇人的手势向市镇里走去,但是很快搞混了如何转弯。
她问路,所有人说话,全是方言,几乎都听不大懂,狭窄的乡镇公路随着地势起伏,她经过了一个大集市。
卢尼娜站在山坡上向下望去,惊呆了。
那一条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黑衣的男人,黑袍的女人。那很显然是一种教会的聚集地,现在的她这个样子,在这些人里太扎眼了,她必须赶紧离开。
谁要她死
她想不明白。
是家里吗
妈妈、阿标为什么会打那个电话,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的家里怎么样了家里人怎么样了
她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到地方先藏起来,想明白这些事。
或许还有必要躲一阵子静观其变。
然而,她能藏在哪儿呢
藏在哪儿,如果那些人真的要杀她,都能把她找出来
一开始卢尼娜想藏进山里,后来想那样反而引人注目,她必须去一座大城市在人海里把自己先藏起来,她回忆着她到过的城市,绝望却再次从心底涌起,几乎每座城市里她都看到过隶属于卢氏高大的广告牌子。
终于,她想起了一座城市,几乎唯一一座不会出现卢氏广告牌的城市,当初,爸爸曾经提到过,那个城市是各大势力都不能进去的,终于,卢妮娜选择,到了那座罪恶之城,底特律。
卢尼娜藏在那座城市深处,一间普通的小旅馆里,焦虑地等待着消息。
她小心地查看着一周以来,所有西雅图、a市方面的报纸。但是卢尼娜没有看到关于郊外公路上,那两起爆炸或是车祸,或是抢劫的任何消息。
她万分焦虑地等待着。等待着来自卢氏家族的消息。
她能想像,在现场,警察会看见两句面目全非焦糊的尸体,或许,尸体烧焦了,护照却只烧了一半;司机身边是那个亚裔女孩子,在自己的车里──她们很容易把她认成自己──如果没有人去追究。
而妈妈,她妈妈,一定会追究,然后就发现那不是自己
而她自己却一周没有任何消息
妈妈一定会疯了一定会来找自己,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会不惜代价追查凶手。
而她也一定会从报上看到蛛丝马迹,她不会看不见。
然而,卢尼娜等了一天、两天、五天,一周、两周过去了。她没有看到任何可能的消息
卢尼娜的心完全凉了下来
没有动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家里,卢爸爸和妈妈,她们知道答案,所以,她们不会去翻检追寻。
再一周后,卢尼娜坐车离开底特律,到了远郊外一个小镇,头上紧紧扣着一只灰色的帽子──那是她从没戴过的颜色,在那另一座小镇里,她小心地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她拨了a市家里,大厅总机中谁都会用到的一部电话,她试着换一种声音说话,告诉对方,她是卢尼娜的同学,卢尼娜借了她的书。
“她去世了不久前出车祸去世了,是哪本”对方彬彬有礼。
卢尼娜惊呆了,她无声地扣掉了电话。
“车祸去世”这是来自家里的消息
卢尼娜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吗
她家乡的报纸上一定会有消息
卢尼娜返回底特律,立刻去图书馆查消息。
“你有身份证吗”然而,她被拦在了进馆处,一位三十来岁的办事员小姐和气地在镜片后注视着她,“或者学生证任何一种证件”
“呃我忘带了。”卢尼娜犹豫了。像以往跟曹瑞希在一起住酒店没有房间那样,她笑了一下,心存侥幸,希望得到通融。
然而她的笑容第一次没有作用。
办事员小姐同情地看着她。
“那你带上了再来吧。随时都能进来。”
于是卢尼娜离开了。
这么说,家里已经认可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呢妈妈不会再寻找她了不会再找凶手了妈妈已经抛弃她了,,;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