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彬此时便是想要通过这点交情,在褚登科那里换一个高抬贵手。
沈景煦的事,往大了说是欺君。
可要是往小了说,它也可以完全不算个事,毕竟沈景煦如今仍旧养在沈家,即便是沈家养子、继子那也是可以以沈府之子的名义参考的。
这一切就要看褚登科如何考量了。
褚登科叹了口气,道:“沈兄,你我相交多年,你为人如何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按理说这事我义不容辞该帮沈兄一把,可你也知道,这六部之中,多的是盯着礼部的人,单就礼部内里,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在我身上。这事既然有人能捅到我这里,也就能捅到礼部其他人那里,甚至是宫里。这真要出了事,我担不起啊……”
沈志彬的心一沉。
若真论起欺君之心,那说不好可就要抄家灭族的!
就算是此事罪不至此,但他受牵连是免不了的,最不济也要降个职。
他辛辛苦苦地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爬上了工部尚书这个位置,如今又怎么甘心就这么被推了下去?
想到这里,他心中隐隐有些埋怨起沈景煦来。
说不定就是他坚持住在书院不回家,才让人起了疑心,查到了这些内情。果真是别人的孩子养不熟?
“沈兄,我这里还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沈兄肯不肯听我一言。”
毕竟二人同朝为官多年,沈志彬也是个不轻易得罪人的,褚登科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卖他一个人情。
沈志彬果然眼前一亮,忙道:“褚兄请讲。”
褚登科向前俯低了身子,压了压声音道:“事到如今,若是沈兄舍得弃车保帅,或许沈家和沈兄还能得以保全……”
弃车保帅,这意思……将沈景煦推出去?
沈志彬的心狂跳起来,又重重一沉。
“那他……会怎么样?”
毕竟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孩子,沈志彬也做不到真就冷下心肠来不管不问。
褚登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兄放心,性命无忧,至多是,没了前程。他家中不是营商吗,就让他日后本本分分,做个商人,也是好事。”
只要沈景煦弃考了,事情到不了皇上面前,殿试那一关还没过,此前发生的这一切自然也就可以大事化小。
这样,对沈志彬好,对沈家好,对礼部好,对褚登科,也好。
至于沈景煦,谁叫他出身不好呢?就这么认了吧。
然而没几日,朝中却又出了一桩贪腐的大案。
满朝上下被牵涉进去的官员不在少数,皇帝震怒之余下令彻查,除此案件之外的一应事宜皆往后搁置,自然也包括了殿试。
因为殿试本就没有个固定的时间规定,故而也没人说什么。
褚登科原本想要趁早将头顶那柄利剑斩断的打算也因为这道口谕而搁浅。
这么一耽搁,就到了沈若初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