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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7章 一二七五章 阿訇战线(1/2)

伊斯兰历528年末,巴格达金柱宫的灯火常常彻夜不熄。哈里发伊玛德丁·赞吉与他的核心维齐尔们,正对着一幅铺满整个大殿地面的印度沙盘,激烈地讨论著。沙盘上,代表德里苏丹国的黑旗与代表佛国联盟的金红旗帜在恒河流域犬牙交错,而在它们南方,广袤的德干高原上,那些代表残余印度教王国(如西遮娄其、耶达瓦、喀喀迪耶)的零星小旗,正如风中残烛,在两大强权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伊兹丁需要更多的火绳枪,至少五千支!还有骆驼炮,他承诺若能拿下奥里萨的港口,就能从海上夹击佛国的补给线!」军事维齐尔声音激昂。

「我们还应派遣更多的军事顾问,帮助他训练新军,尤其是如何对抗佛国的『飞天妖影』。」另一位将领补充道。

赞吉王目光锐利,指尖在德干高原上划过:「这些印度王公,内部早已被婆罗门与刹帝利的争斗掏空。伊兹丁从西北施压,我们的海上力量威胁其西海岸,再辅以金钱与承诺分化其内部……德干高原,这块肥肉,必须从佛国嘴边抢过来!」

正当战略规划趋于白热化之时,一名来自北方、满身尘土的加急信使被引入了大殿。他带来的不是印度的战报,而是一封来自里海北岸、以伏尔加保加利亚可汗艾哈迈德·布加里名义发出的警告信。

信使的声音因恐惧与疲惫而颤抖:「尊贵的哈里发……狼……草原上的巨狼动了!耶律大石……他没有满足于卡特万的胜利,他的铁骑已经踏过了咸海,正在伏尔加河流域收编基马克部族的残余,甚至……甚至连那些信奉犹太教的可萨人后裔也向他低头!他们在萨莱附近大规模筑城,城墙的根基用的是巨石,远非毡帐可比!他……他这是要在东欧扎根啊!」

消息如同冰水泼入沸油,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卡特万战场上,西辽「炸壶」撕裂战象、火雨焚天的恐怖景象。耶律大石西进,意味着伊斯兰世界在北方最大的梦魇,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将触角伸向了更远的西方,直接威胁到黑海以北、乃至与东罗马接壤的区域!

「撒马尔罕……花剌子模……」财务维齐尔喃喃自语,「耶律大石的主力西移,河中府(撒马尔罕)必然空虚!这……这难道不是我们报卡特万之仇,收复圣战失地的天赐良机吗?」

一股复仇的狂热开始在部分将领眼中燃烧。塞尔柱联军在卡特万的惨败,是整个伊斯兰世界难以愈合的伤疤。赞吉王能登上哈里发大位,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旧的塞尔柱秩序被西辽彻底打崩,他才得以临危受命,整合残局。

赞吉王沉默着,他走到窗边,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他深知,自己这个哈里发的宝座,虽是出于国力的理性考量,但早已让许多渴望复仇的旧塞尔柱军头和强硬派阿訇心怀不满。如今机会似乎来临,若不有所表示,他这「护教者」的权威必将受损。

「群情汹汹,不得不顾。」赞吉王终于转身,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无奈的决断,「传令:暂缓对德里苏丹的大规模武器输送,改为分批、小规模提供。从叙利亚与两河抽调三万精兵,由萨法丁王子统帅,陈兵于阿勒颇以北,做出随时准备东进收复河中的姿态,以观其变。」

他特意强调了「以观其变」四个字。这是一次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的调动,旨在安抚内部,同时试探西辽的反应。他绝不愿在未彻底弄清耶律大石真实意图和佛国威胁未除的情况下,与西辽全面开战。

「但是,」赞吉王的目光重新投向印度沙盘,语气转为冷厉,「对佛国的斗争,绝不能因北方的变故而松懈!慕容复才是心腹之患,其『平等邪说』对我天方根基的动摇,远胜耶律大石的刀剑!」

他做出了一个更具深远影响的决定。

「来人,传我密令:从设拉子、巴士拉、开罗的各大学城(Madrasa),遴选一批精通教法、意志坚定、且机敏善辩的阿訇。他们不必是战场上的勇士,但必须是信仰的斗士。」

他指向沙盘上佛国控制的区域——卡卡堤亚、原塞纳王朝故地、以及南洋的三佛齐、爪哇。

「让这些阿訇,伪装成商人、学者、甚至医者,跟随辛巴达·巴赫里的船队南下。他们的任务,不是去攻城略地,而是去播种!」

「潜入佛国治下的城市与乡村,尤其要接触那些对慕容复『平等』口号心存疑虑的旧贵族,以及发现现实并未如承诺般美好的低种姓民众。告诉他们,真正的平等在于真主面前的灵魂平等,而非颠覆一切秩序的暴乱。告诉他们,天方商路能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财富与稳定的交易规则。」

「我们要在佛国的后院,点燃另一种火焰——不是雷火,而是信仰的星火。让慕容复在忙于应付伊兹丁正面压力的同时,还需分神扑灭内部不断冒起的、源自人们心灵深处的疑问与动荡。」

数日后,几艘满载香料与布匹的商船从巴士拉港启航,汇入辛巴达的南方舰队。在那些普通的船舱里,坐着一群沉默的「特殊货物」。他们怀中没有武器,只有精心抄写的《古兰经》节选和关于教义的简明读本。他们的目光平静而坚定,望向南方那片被佛光笼罩的土地,准备进行一场无声却可能动摇根基的远征。

赞吉王立于宫墙之上,看着南下的帆影,心中盘算。南北两线,一明一暗,他必须同时下注。与西辽的恩怨是旧债,与佛国的竞争是未来。而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他,伊玛德丁·赞吉,必须成为那个同时驾驭多场棋局的弈者。

大理佛国联盟的旗帜在卡卡堤亚、塞纳、若开和爪哇的土地上高高飘扬,雷火与经卷共同塑造的新秩序看似坚不可摧。然而,就在这片金红色的表象之下,来自巴格达的「信仰星火」,正沿着辛巴达船队开辟的隐秘航线,悄然渗透,在佛国根基的裂隙间点燃无声的抵抗。

卡卡堤亚曾经供奉湿婆的神庙,石雕被推倒,殿堂被改造成了佛国的「正法学堂」。然而,在学堂后方一片狼藉、尚未清理的附属建筑群里,夜晚总有黑影闪动。

阿訇阿卜杜勒·哈克,化名「哈克师傅」,凭藉一手精湛的鞣革手艺在此立足。他的作坊,成了不满者的聚集地。几个原神庙的低级祭司,因学识不足未被佛国吸纳,又失去了供奉,心怀怨怼。

「哈克师傅,您说,真主面前,灵魂平等?」一个年轻的前祭司低声问,他曾在慕容复的「平等」口号下燃起希望,却发现自己从「神仆」变成了「无用之人」。

阿卜杜勒·哈克一边打磨着皮革,一边用熟练的泰卢固语低声说道:「孩子,佛国给你的『平等』,是让你和昔日的贱民一起在工坊劳作,却夺走了你侍奉神灵的荣耀与内心的宁静。而真主的平等,是无论你是祭司还是工匠,在末日审判时,只以你的行为定善恶。它不摧毁秩序,而是在神圣的秩序中,给予每个人内心的尊严。」他指着窗外学堂的方向,「他们砸碎神像,却建起了慕容复的『人格神』。这不是解脱,是换了一副更沉重的枷锁。」

他的话语,如同水滴,渗入这些失去精神寄托的心灵。古老的印度教宇宙观与一种论的简洁教义,在废墟的阴影下产生了奇特的共鸣。

在恒河畔的一个村落,佛国推行《正见简律》,废除种姓,土地重新分配。表面看来,首陀罗和达利特欢欣鼓舞。但矛盾并未消失,只是转移。

阿訇优素福·拉希德,伪装成贩卖药材的游医。他敏锐地发现,那些原本拥有少量土地、自视为「洁净者」的中低层农民(如部分吠舍),如今被迫与昔日的「不可接触者」共用灌溉水源,甚至并肩劳作,内心充满了屈辱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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