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宽也与贺四领命退去。
二人刚出殿门,李玉便躬身回报。
“皇上,礼部尚书顾廷仪大人求见,神色颇为急切,似有大喜之事。”
弘历揉了揉太阳穴,连日处置新政与边防事务,眉宇间难免带着几分倦色,却还是抬手示意。
“让他进来。”
不多时,顾廷仪快步走入养心殿,一身玄色华服衬得面色愈发红润,双手捧着一方雕琢精美的紫檀木匣,步履轻快,脸上难掩喜色,躬身行礼时声音都带着颤音。
“臣顾廷仪,叩见皇上!臣为皇上贺,为大清贺!”
“平身吧。”弘历抬眸,目光落在那木匣上,心中已有几分揣测。
“看你这模样,莫非是柬埔寨那边有了定论?”
“皇上料事如神!”顾廷仪直起身,将木匣高举过头顶,语气愈发振奋。
“第八集团军军长、柬埔寨总督张煌派幕僚反复劝说柬埔寨国王托摩列谢二世。
如今国王已然幡然醒悟,愿举国并入大清版图!这便是国王亲献的归附信物,还有正式的归附表文!”
李玉上前接过木匣,小心翼翼捧至御案。
弘历抬手示意打开,只见匣内铺着明黄绸缎,正中放着一枚鎏金印玺,印文为“柬埔寨国王之印”,边角刻有细密的柬文纹饰,旁侧叠放着一卷用满汉柬书写的表文。
弘历拿起表文细细翻阅,只见文中言辞恳切,既陈述了柬埔寨长期受暹罗侵扰的困境,也感念大清出兵庇护之恩,愿将柬埔寨全境土地、户籍、军政尽数归入大清管辖,请求朝廷派遣流官治理,保留王室虚名即可。
“好!好!好!”弘历连说三个“好”字,指尖抚过那枚印玺,眼中精光闪动。
“托摩列谢二世倒是识时务,有了柬埔寨全境归附,西哈努克港便与岘港、归仁港成三足鼎立之势,南洋海防这下稳固不少!”
顾廷仪躬身补充:“皇上英明!张煌还奏报,国王已下令解散柬埔寨原有军队,所有军械尽数上缴,境内要隘皆由第八集团军接管。”
弘历缓缓颔首,将表文轻放回紫檀木匣,指尖在匣沿摩挲片刻,沉声道。
“传朕旨意,封托摩列谢二世为‘忠顺郡王’!着其留居京城,赏黄金百两、中华云锦十匹,配王府护卫十名,专司晨昏值守、出行扈从,一应起居用度皆按郡王规制供给,保全其王室体面。”
“臣遵旨!”
“再传旨陈大受,”弘历继续吩咐。
“即刻主持扶南省全省户籍普查与土地丈量,参照红河省、澜沧省规制,设立府县,选派清正干练之臣赴任。
凡归附百姓,一律核发居民身份码,纳入大清户籍,享受与内地百姓同等赋税优待。”
顾廷仪心中暗自诧异,此前安南、朝鲜土民多遭迁移安置,为何皇上对柬埔寨如此宽和?他斟酌再三,还是试探进言。
“皇上,柬人文化风俗与我大清差异甚远,且笃信佛教,骤然一体对待,恐生嫌隙变故,不利地方安定。”
弘历指尖轻叩御案,眸中自有成算,缓声道。
“朕岂会不知?柬地人口不过百万,较之朝鲜八百余万、安南五百余万,体量悬殊,无需行强迁之策。
再者,归附亦有门槛,需通晓官话、诚心拥护朝廷、恪守大清律法,方得准入户籍、享受优待。”
顾廷仪茅塞顿开,连忙躬身赞道。
“皇上高瞻远瞩!恩威并施,既以优待安民心,又以条件筛良莠,兼顾怀柔与防范,真乃良策!”
弘历摆了摆手,语气平和。
“不必溢美。大清的江山,本就是靠一块块土地稳固、一代代百姓安居才撑起来的。
柬埔寨归附只是开端,后续还有诸多要务需你礼部统筹,比如选派学官赴柬推广儒学、制定祭祀炎黄先贤的仪轨,让当地百姓认同炎黄血脉,融入大清版图。”
“臣明白!”顾廷仪肃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