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
余诉时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爱看傅迟许吃瘪。特别是他心情正郁闷的时候,转头一看傅迟许面对老父亲时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就很难不乐。
拜托诶,这可是老钱家族内部在动用家法!这么好看,这么新鲜的事可不多见,余诉时当然要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
余诉时有点期待,静候着傅老爷子用第一下家法。他寻思着老爷子身体不好,应该也使不了太大力吧却不料——
“啪——”的一声,是实实在在的铁丝衣架抽打皮肉的声音。和抽打声一齐落下的,还有傅迟许那微不可闻的,隐忍的闷哼。
傅迟许俯身低头跪地,双手背在身后。这样的姿势下,傅迟许的上半截身子几乎完全是悬空的;被家法之后,他的身子难免会因为疼痛和冲击力的缘故,而发生晃动。
在大丈夫的自尊心下,傅迟许不想表现得脆弱不堪。他少见地收起了自己的绿茶面孔,不对疼痛咋咋呼呼,而是能忍就忍着!
——绝不能让宝贝前妻看轻!
背在身后的双手攥紧成拳,傅迟许竭尽全力地表现得平静,全然没留意到一边的余诉时已经变了脸色。
“哼,”傅老爷子毫不心疼,用鼻子冷哼一声,“知道疼了”
语罢,傅老爷子看似无力的手又是一甩,在傅迟许的背上抽下第二次。
余诉时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感到于心不忍了。特别是看着傅迟许那造价不菲的定制白衬衫,都有承受不住,下一秒就要开裂的迹象,还隐隐渗透出一点红色的血印子,他就更觉得心惊胆颤了!
“要,要不——”余诉时动了动嘴唇,试图开口劝阻时,老爷子已经将打下第三次,第四次了。中间隔的空隙极短,根本不给人劝拦的机会。
“知道错了吗”常年卧病在床的傅来明,使了这么几下力之后居然没感到力不从心,反倒更加来劲,捏着衣架问,“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负心汉儿子你要是能对诉诉好一些,多关照他一些,我至于到今天才和恩人相认吗
“你,你真是……”
傅来明气急了,还要再抽第五下。好在陈宏贤眼疾手快,上前拦了住:“老先生,差不多就行了!你家法再严厉也弥补不了诉诉啊,还不如让他好好的,去听诉诉管教呢。”
陈宏贤说得固然有理:就这样把傅迟许打伤了又如何还不如把他分配给余诉时,任由余诉时发落。
只是傅来明正在气头上,谁来说话都不好使——陈宏贤也一样:“你还敢替他说话要我说在诉诉受欺负这事儿上,也,也有你一份责任在!
“手,手,手伸出来!”
陈宏贤当即惊呆了,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后,又愣愣地伸了过去。
余诉时瞪大眼睛,急得要飞扑上前:“不,不是的董事长,我已经和管事把话说——”
没拦住,陈宏贤的手掌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衣架。好在对陪伴照顾自己多年的爱人时,傅来明还稍显理性和心软:打是的左手,且只打了一下。
陈宏贤疼得急忙缩手。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打得发红的掌心后,后退一步不敢说话了,顺带递给傅迟许一个“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的眼神。
傅老爷子也略显嫌弃地瞥了傅迟许一眼,暂时放过了小儿子,转而拿大儿子开刀:“傅见晚,你也过来——到你弟旁边,跪着。”
余诉时和谢玉芳母子两对视了一眼后,默契地先后开口劝阻:“董事长!没必要连总裁都牵扯进来吧干总裁什么事啊!”
“就是啊,就放过哥哥吧,哥哥多无辜啊!”
一向沉默寡言,没什么表情的傅见晚,听到老爹的命令后竟然视线下移,非常轻地“嘁”一声,然后便如刚才的傅迟许那般,脱下西装外套跪到老爹跟前。
“他才不无辜,”傅来明虽卧病在床许久,但对很多事情还是心知肚明,“他和他弟弟根本就是一个样!在处理感情这方面上,一个比一个废物,一个比一个不能指望!
“跟爸说句诚实话吧,离婚的事你,你想瞒着我,到——咳咳,到什么时候”
傅见晚的瞳孔明显又是一阵颤动。但显然他什么都不打算说明和解释,本就紧闭的双唇这下抿得更紧了。
见大儿子是这副拒不坦诚,拒不配合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傅来明气乐了,挥手就是啪啪啪地三连抽!
抽完,老爷子才右手一松,丢下被用得有些变形了的铁丝衣架,对着谢玉芳所坐的方向,又是一顿泪流满面:“恩人啊,让你见笑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希望你,你和诉诉都别再生气,别再计较了!
“不只是他们,连我也一样,我该打啊!”
“您瞧您这话说的!”谢玉芳赶紧摆手,“我从未因为过去的遭遇,而埋怨或怪罪过你们半点!就算有,那也顶多是关于诉诉和傅少爷之间的感情事——都不至于到这种地步的,您还是快让两个孩子起来吧。”
“让他们跪着,就让他们跪着!跪到天明,跪到他们彻底反省!”傅来明执意更重了,绝不轻易让两个儿子起身,“子不教,父之过!你当年以慷慨救助于我,我,我们却……我们却以自私和傲慢回报!
“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导好儿子,没管好家的错。”
“不不不,”谢玉芳摇头,“您言重了,真的言——”
“不不不!”傅来明打断谢玉芳的话,在他看来谢玉芳太妄自菲薄了,“不言重!不是您和余先生当年伸出援手,我,我傅来明大概就活不到这个岁数,也不一定会有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