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老首长愿意帮忙,就代表着得罪了傅启勋。
所以这件事能不能解决,傅启勋起很大作用。
傅家客厅里,傅启勋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他对顾振华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
这么多年的战友,他太了解顾振华了,急功近利,好高骛远。
那时候在战场上还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情谊是非常珍贵的,但是后来,离了充满硝烟的战场,他反而觉得顾振华变得很有功利心。
如今放下姿态求人,可这是什么事?
抛开寒洲的事情不说,顾平安罪无可恕。
顾振华的手指死死抠着军帽边缘,指节泛白。对面沙发上,傅启勋端坐着,镜片后的目光如刀,将他的局促看得一清二楚。
“老傅……”
顾振华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干涸的河床。
“咱们在战场上一起摸过枪林弹雨,多少次把后背交给对方……”
他向前探身,膝盖几乎要碰到茶几:
“平安她一时糊涂,只要你肯帮这个忙,我……我下半辈子都记着你的情!”
“记情?”
傅启勋突然摘下老花镜,用力擦拭镜片的动作带着压抑的怒火。
“当年在战场上,我们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后代踩着法律往上爬?平安手上三条人命,你让我怎么向组织交代?”
顾振华猛地攥紧军帽,布料被揉得皱成一团:
“可她是我的女儿!咱们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孩子们能过得好?你看在咱俩一起扛过炸药、挡过子弹的份上……”
“所以要用战友情换她逍遥法外?”
傅启勋重重拍桌,震得杯盏跳起来。
“你上次包庇她诬陷秦盈,就是在养虎为患!那时候怎么不想想法律?”
顾振华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
那些准备好的求情话,此刻像滚烫的铅水,堵在喉咙里灼烧着他的良心。
傅启勋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老顾,你我都穿着军装,这身衣服比任何交情都重,但是……她杀的人太多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坚决。
顾振华脸色难堪地坐在一边,半晌说不出话来。
傅启勋的话,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反驳了,傅寒洲受伤昏迷,他一句都没有提。
如今要是再开口求人,他感觉他的嘴有如千斤重。
“扑通”一声,旁边的席彩琴对着傅启勋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地毯上:
“傅司令,老姐姐,看在我们几十年交情的份上……”
她趴在地上,无声地哭了出来。
徐锦书走上前,眼里带着不忍和清晰地怒火,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却被她抗拒着不肯起来。
徐锦书无奈,不再强求,任由她跪着,语气痛心却又压抑着情绪:
“彩琴,我们也是才知道老顾竟然插手秦盈高考作弊案,他怎么跟公安局说的?他说‘我女儿不可能做这种事’。你们现在知道慌了?纵容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深深地痛惜:
“彩琴,平安是你的女儿,可她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把她当做过外人,我希望她好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的心痛不比你少。”
她缓了缓,看着席彩琴继续说道:
“别跪了,起来吧,你今天就是把地上跪穿了,这件事情都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个案子影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