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出版社翻考勤表,去医院查手术登记,就算把地皮刨开,也要找出她存在过的证据。
刹车灯在街角划出刺目的红光。
傅寒洲猛地扭转方向盘,吉普车朝着出版社方向狂飙。
她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会的!
绝不会的!
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被他找到,非要狠狠地惩罚她不可!
出版社的红砖墙在视野里越来越近,他猛地踩下刹车,车门撞在梧桐树上发出巨响。
陈宣汉正戴着老花镜整理马上要出版的杂志,抬头看见撞开门的军靴时,吓得碰到了搪瓷缸,褐色茶水在牛皮纸文件上洇开大片痕迹。
“解放军同志,您、您这是……”
“陈叔!是我,傅寒洲!”
他撑着斑驳的绿漆办公桌,军大衣下摆扫落几本杂志。
“秦盈呢?在这做双语校对的秦盈!”
陈宣汉的喉结剧烈滚动,镜片后的眼睛警惕地眯成细线:
“同志,你怎么知道我姓陈?不过,我们社里从没招过会外文的。”
他下意识摸向胸前的毛主席像章:
“现在懂外语的人太少,满足不了目前现阶段的情况。”
“不可能!”
傅寒洲的拳头砸在贴着“为人民服务”标语的墙面上,震得墙上相框里的合照簌簌发抖。
“夏天的时候,我们在火车上见过!你当时还说秦盈的文化程度很好,为她介绍工作,就是双语校对!”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陈宣汉和刚从屋里出来的林志强交换了个惊疑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半步。
傅寒洲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踉跄着退出门,撞上抱着文件路过的谢方圆。
她怀里的杂志散落一地,帆布鞋的橡胶底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谢方圆!”
他抓住对方的手腕:
“秦盈呢?你们不是一起摆摊开店吗?”
谢方圆突然吓得尖叫出声,用力甩开他的手:
“这位同志,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秦盈……”
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进货单、算盘声、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些影像毫无征兆地涌进脑海,可这些画面……她平日里没见过,可又觉得不是凭空产生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却又说不上来。
“怎么可能?她跟你和任长征一起摆摊开店,从江城进货!”
傅寒洲抓起她散落的文件夹:
“这些事你全忘了?!”
“江城进货……”
谢方圆喃喃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明明从未有人和她聊过这些,可为什么这些话像刻在脑子里?
“少进快换,现金为王”——这个声音如此清晰,此刻却想不起是谁说的。
她后退两步,撞上墙壁:
“你别胡说!我、我只是自己琢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