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杰站在垛口前,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城墙。
“原来是毛大帅真是有心了!女真人都被打跑好多天了,您这‘星夜兼程’的回援,可真是……及时啊!”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毛文龙脸上!他身后的将领们脸色也都变了变。
按照朝堂律令:守将不得擅自离开驻地,否则,意同谋反!
毛承禄暴喝:“大胆!你如何敢跟父帅如此说话?……”
他这个跟随毛文龙多年的义子当然不能看着形势向不利的方向发展,先用大义压制他屈服。
毛文龙脸色一沉,他当然有自己的难处,可是,大庭广众之下,那些话是无法说的呀!他摆手制止了毛承禄继续说话。
调整了一下脸色,挤出一丝微笑:“承杰呀!你这是什么话!军情如火,为父岂能坐视镇江有失?但林畔距此数百里之遥,我麾下具是步兵,能赶回来已属不易!还不速开城门吧!”
“坐视镇江有失?”毛承杰的声音陡然拔高,“毛大帅!你告诉我!建虏袭城前你在哪儿?你可曾做过防守的布置?!你可知道你的妻子独自还在城中?”
“当黄台吉的兵锋直指镇江!当整个镇江城陷入屠杀和火海、军民哀嚎的时候!你这个坐镇镇江城的副总兵又哪儿?!”
“你丢下满城百姓!丢下结发妻子!独自带着亲兵营,跑得无影无踪!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容有失?!敌人已经占据镇江数天,你才姗姗来迟,这就是你所谓的‘及时回援’?!”
城上城下瞬间一片哗然!毛文龙身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毛承禄等众将也脸色十分难看。
毛文龙被当众揭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厉声喝道:“竖子!你住口!你懂什么!为父那是去巡防前沿哨堡,刺探敌情!军国大事,岂容你如此信口雌黄!为将者,当以大局为重!岂能因私废公,困守孤城!”
“好一个以大局为重!好一个因私废公!”毛承杰怒极反笑,“毛文龙!我问你!‘私’是什么?‘公’又是什么?”
“老大!注意分寸!那毕竟是……”王文斌在后面扯了扯毛承杰的袖子,小声提醒。
毛承杰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
“你口中的大局,就是抛下镇江城不做任何部署,放着镇江数万军民被屠杀不顾,去做无所谓的侦查?!这就是所谓的大公?!
“你口中的私事,就是抛下结发妻子于镇江衙署,不做任何防卫,让她们独自面对鞑子和歹徒的屠刀?!这就是所谓的无私?!”
“公,不能保一方平安!私,不能护妻儿周全!我看你是公私都不顾,只顾自己!”毛承杰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毛文龙心上!
毛承杰将原身和本身的所有怒气都发泄了出来,要痛批这个不着调的二货。
毛文龙被戳到痛处,脸色铁青,须发戟张,猛地扬起马鞭指着毛承杰:“逆子!你…你竟敢如此污蔑为父!镇江还有数千军兵镇守,怎么算没有防备?你娘在镇江…那是…那是在层层保护之下,又怎么算没有安置?为父外出刺探,分身乏术!出了事情怎么都怨到为父身上……”
他强词夺理,声音却少了几分底气,“为父身为镇守一方大将,自当掌控全局!要为整个辽东战场筹谋,岂能因妇人而困守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