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您,打扰了。”
周如意快步奔向那家珠宝店。
巷区一边就是新建的商业街,处于夹缝里的珠宝店生意算不上好,门店还是老式的木质装修,门板被虫蛀了很多小洞,雪压得遮阳棚摇摇欲坠。
周如意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
店里很暗,靠着昏黄的几盏老灯照亮,土黄色的光芒洒在宝石上熠熠生辉,也映出了女人的模样。
女人模样清丽,戴着眼镜打磨铁片,擡眸看到他,笑得很柔和:“你好,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周如意走过去,努力平复呼吸,开门见山地问:“我能跟您打听个人吗?”
“不用这么客气,叫小春姐就行。”女人放下手里的工具,站了起来,“什么人呀?我这儿客人少,怕是见不到你要打听的人。”
“许闻松。”
听到这个名字,小春姐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你是他朋友?”
周如意连忙点头:“嗯。”
小春姐谨慎地问:“你要打听他什么?”
“他半夜时候,是不是来过这儿?”
“嗯。”
“方便透露他来这儿做什么吗?”
小春姐摇摇头:“不好意思,可能不太方便,不过来珠宝店能做的事不就那几件吗,你自己猜。”
“那他有说为什么要半夜来这儿吗?”
“不清楚。”
周如意沉默了一会儿,瞥见小春姐工作台上的东西,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切地问:“他是不是来做一个发卡?镶钻或者宝石的发卡,花朵式样的,还说要赶在二十号之前做好?”
小春姐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和许闻松是这么要好的朋友?”
周如意猜测成真,回忆起三年前第一个发卡的夜晚,泪不由自主地冒出眼眶。
“诶,怎么了这是?”小春姐面色一惊,忙抽纸巾给他擦眼泪,“你跟他吵架了?”
“嗯。”周如意抹掉眼泪,顺着她的猜想说下去,“许闻松失踪了,我想找到他,跟他道歉……那个发卡,是要送给我的礼物,我身上有两个差不多的,都是他送的。”
“这样啊……”小春姐细声安慰道,“许闻松可能是放不下芥蒂,想给你送礼物,又不想面对你。你们应该也不是会干多大坏事的人,找到他好好说清就行了。”
周如意的泪水簌簌下落,声音脆弱:“我找不到他了……”
“别急别急,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会去哪儿。”小春姐轻拍拍他的背,若有所思道,“他昨晚来的时候,我问他是要送给谁,他好像是说过要给朋友送礼物,说不定他现在也在找你的路上呢?你先到你们最常见面的地方看看?”
在暮春市最常见面的地方,只有周家老宅。可是许闻松真的会冒那么大风险去老宅送礼物吗?周如意思索着,和小春姐道别,马不停蹄赶回老宅。
他现在也没有其它线索了,只能去印证每一个猜测,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为早上刚被赶出来,周如意没有进门,在大门抓了个脸熟的保镖问。
“诶?小少爷?你怎么……”
“小点儿声。”
“诶,诶,好。”
保镖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周如意直接问:“有没有见过许闻松?或者是来历不明的包裹?”
“这个……”保镖犹豫了一会儿,苦笑着说,“我不能告诉你,不好意思,小少爷。”
周如意一眼明了,又问:“他往哪边走了?”
保镖摇摇头,脸上满是胆怯和歉意:“许老师不让我告诉你……”
周如意抱着手臂,扬起下巴,气焰嚣张地说:“你跟他又不熟,帮他瞒着干嘛?你只要回答他来干什么,说了什么,我可以不告诉他是你说的。”
“我是个讲义气的人,所以……”
周如意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保镖立即回头看大门口,压下声音说:“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别哭啊,等会儿老太太看见,我饭碗没了。”
“许老师刚来过了,就把一个小纸盒子交代给陈哥,然后被老太太看见,把他给轰出去了。”
保镖指向右边的路。
“许老师往那边走了,直走左拐。”
周如意扭头就跑:“你帮我去找陈叔拿那个小盒子,晚点儿找你要。”
“小少爷!你去哪儿?老太太刚叫过你。”
“我离家出走。”
好像从那一天开始,周如意就一直在追着许闻松跑。
他顺着指的路往前跑,左手攥紧心口的衣料,试图压下焦躁不安的心,慌张的目光焦急地张望四周,沿途询问过路人,寻找熟悉的身影。
他有种预感,是和昨晚向窗外匆匆一瞥时同样的预感,是一种确信,许闻松一定会对他心软,一定会在此时此刻和他重逢。
他捂着惴惴不安的心,大口喘息,跟随确信向河岸奔跑,跨过大理石铺的台阶,冲上石桥。
一道宛如松柏的身影伫立风雪中,乌黑的头发仿佛枝头的乌鸦,两道栅栏囚笼似的将羽翅囿在空中,也困住了他的目光。
周如意的心脏猛地抽离,又突然跳起来。
“许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