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下最严重的事情莫过于南方涝灾,魏豪已经被抓进了牢狱,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的是楚皇竟然派了十三去赈灾,虽然担心他年纪不足另派了陈知跟随,但这举动也值得深思。
楚皇喊了工部商议堤坝之事,回头喊了太子一起用晚饭,提起十三也是夸了两句太子教导有方,对十三本人倒并未多加夸赞。
反正都是他姜孟曜的阵营,只要不是有争权之心知进退,那跟着受利的也是他太子,所以姜孟曜还主动说起了十三的好话。
虞岁宁接了圣旨要去赈灾,陈美人又担心又欣慰,知道他要远行还要亲自给他收拾东西,被虞岁宁好一番劝解开导后才放弃收拾安心去睡下。
已经过了最热的那段时间,早晚温度有所下降,夏风吹来终于不是燥热烦人的了。
虞岁宁提着果酒叩响了郎月阁的大门。
福茗见是十三便恭敬地开了门将人迎进去。
“你家主子可去睡了?”
“殿下来得巧,今日我家大人在琢磨琴曲,现下还未曾入睡。”
“不必伺候,我自己去找云霁。”
“是。”
褚云霁精通音律,平时闲来无事也爱钻研曲子,他写曲子都在书房不在卧室,虞岁宁也去过,熟不用人带就门熟路地找到了路。
他敲了门,得了允许后就进去了。
褚云霁从纸堆里擡起头,略微诧异,“子岐?”
虞岁宁将那壶果酒连同杯子放在了桌角,“我明日就要去安里郡赈灾,想着走前来找你说说话。”
褚云霁收了那堆手稿,拦住了他要倒酒的手,“你身子不好,切莫饮酒。”
“这不过是果酒,不醉人的。”虞岁宁巴巴地盯着酒壶,显然是有点馋,“你就让我喝一口,绝不多喝。”
褚云霁瞧着他这副样子终是没忍住同意,“只许浅尝。”
虞岁宁欢天喜地地应了,给两个小杯都倒上,这杯子那么小,他端起来一口喝完也就是尝个味。但他说话算话,说一口就没继续碰了,他倒是无所谓,但这壳子不行,他还得养着用十几年的不能作死,不能喝酒他就聊天。
“我从出生起便没有离开过皇宫,云霁,宫外是什么样子?”
“宫外广阔自由,外面能见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但真要论起来,宫外自然是不比宫内奢靡,宫外宫内各有利弊。”
“我当宫内所有人都向往着外面的自由呢。”
褚云霁摇头,笑道:“自由与富贵在每人心中分量不同。”
“那你呢?”
“我在还未入宫前也经历过许多,后来才被陛下召进了宫,我见过贩夫走卒市井小民,也见过皇家的泼天富贵,见过无拘无束的潇洒,也见过宫规的森严。富贵也好,贫困也罢,我都心安。”
“你看着不像为了柴米油盐操持奔波的人,像生来就是富贵窝里的。”
没有良好的家室养不出来褚云霁这样的人,他肯定读过很读书,普通老百姓哪有这样的条件。
“我的确出生在富贵之家,后来少时家道中落,那之后我也就不得不困于生计靠双手过活了。”
所以有钱和没钱的日子他都过过,宫内宫外的生活他都清楚,他适应能力好,心境平和,天上地下的落差也就那样安然接受。
“子岐,出宫去看看普通百姓也好,见了民生多艰才会真正体恤百姓。”褚云霁喝下一杯清甜果酒,朝他微微地笑了,“去为你的目标添些动力。”
“你知道我……”
琴师将手指抵在唇上,作出噤声手势,“嘘。我知道即可,不必说出来。”
778觉得匪夷所思,“这人学心理出身吧?这么恐怖?”
虞岁宁反倒很高兴,他长叹一声,“云霁真是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
褚云霁正色道:“虽是好事,但你体弱,舟车劳顿不说,到了地方上也免不了各处奔走费心思,子岐千万要保重身体,其他的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多谢关心,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