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十三永远是轻松的十三，十六岁的时候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等二十六岁的时候再成为大人也不迟。他会像哥哥一样包容这个人，即使少年成为了大人，在他面前一样可以肆意快活，他只希望十三能活得好好的，不要痛苦，不要生病，不要受伤。

褚云霁永远是十三的知己，会懂他，理解他，支持他。

虞岁宁伸出手指，下颌微擡，“那拉勾，别骗我。”

褚云霁失笑着纵容，没有嘲笑拉勾这种举动应该是姜恒那个年纪才做的，他勾上少年的尾指，“拉勾，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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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岁宁照旧去给楚皇抽查课业，出来去往东宫的途中恰好碰见了老七。

他给兄长行了礼，“七哥。”

姜玉书才从练武场出来，阳光下他的眼睛利如鹰隼，结实的身板包裹在黑色衣服里，像军中严厉的将军。

“十三弟这差事办的漂亮，老三被罚，你倒是在父皇跟前好好挣了个表现。”

“七哥说笑，弟弟只是奉命行事。”

姜玉书烦的就是这种人，表面上不争不抢老实本分，还不是不声不响就莫名其妙从废宫里爬出来了，装得乖巧，要真说没有半点心思他就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十三，你可想好了，给太子当马前卒到底是好处多还是得罪的人多你自己掂量，当心哪天你这动不动就病的身子一病不起。”

乖柔的少年虚心应下，“弟弟记住了，不劳七哥操心。”

姜玉书宽大的手搭在他肩上，状似友好地拍了几拍。

孱弱少年面不改色，硬是没皱一下眉头，好像把要敲他跪下的力度当了一阵轻飘飘的风。

老七走的时候脸色黑沉。

十三这小子不好对付，会咬人的狗不叫，太子捞了个好帮手。

他走后，不多时从拐角走出来一个宫女。

乌兰捧着孙皇后赏的锦缎从十三身边路过，擦肩那瞬低声说：“本要去漪澜宫找您的，在这遇上也是巧。公主让奴婢给您带句话，她说这命不想认了。”

十三眼底划过一片笑，“我知道了。”

778手舞足蹈原地转圈，剧情有进展它才是最开心的，“好耶!主角要觉醒，宿主要提刀，强强联合，干碎这破命数！”

“少犯中二病。”

“哦。”

小恐龙揪着尾巴，内心：叉腰jpg.

这是个很长远的目标，当下无论是空有太子妃身份的拓跋姒还是刚从废宫里走出来办好了一件差事的姜子岐都没有能翻盘的能力。

他们得忍，得蛰伏不动等待时机。

“云霁，你是唯一一个跟朕下棋不让朕的。”

琴师如玉的手指夹着一枚棋子稳稳落下，他以守为攻，棋风稳健却滴水不漏，楚皇擅攻他擅守，但鲜少能压着对方直取胜利。

“陛下对自身棋艺心中有数，自然是不希望微臣奉承相让。”

“少有人像你一样这么敢说。”

琴师淡淡一笑，“这一局陛下赢了。”

楚皇懒得再看棋盘最后走势，他扔了棋子，“云霁，你可知道朕叫你来是为的什么？”

“臣不知。”

楚皇喊赵总管上了茶，他闻着炉中的凝神静气香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三丫头昨日来跟朕请旨要你当她的驸马被朕斥回去了，谁知道这丫头今天还敢来，自己闹就罢了，还说动了她母妃。”

还没嫁的三、四两位公主分别为贤妃、德妃所出，这两个女儿痴缠宫中乐师褚云霁整个皇宫都知道。

“三丫头说了非你不嫁，若你不娶她就出家去，大丫头跟二丫头的婚事都非她们所愿，朕便对心不忍。”

褚云霁耐心地把棋子一颗颗挑拣收回盒子里，他做事总是不紧不慢赏心悦目的，也难怪招姑娘喜欢。

“多谢公主厚爱，只是微臣只能辜负公主一腔深情。”

“本朝没有驸马不参政的规矩。”

“微臣知晓，但陛下也明白微臣心中并无权势图谋，有一把琴便足矣。”

楚皇瞧着这年轻人不卑不亢不染世俗的模样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也有自己的思量，心疼女儿是真，但就连贤妃都来请婚他也照样没有立即答应。

谁都知道褚云霁虽为乐师，可深受他信任，倘若真成了当朝驸马那价值就完全不一样，驸马能参政还深受楚皇喜爱，谁拉拢都百利而无一害。

三公主这时候来请旨赐婚他要是真答应了，那褚云霁日后就是老三一派，老三母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权臣加宠臣怕不是要翻了天。正好太子一派的十三刚得了他夸，老七又漂亮地剿了西南匪窝，这两派风头正盛，只有老三因为魏豪的事被他骂了一通罚回去面壁，失了魏豪若是得了褚云霁也能补救。

帝王之术在于权衡，结党营私明令禁止但私下仍在，三个皇子各自为营明争暗斗，他不能让某一方独大。

但尚公主不是不行，只要他不再信任褚云霁，让他成为没有价值的驸马也可行。

只是……他这几年也是真心喜爱这年轻人的，无权无势没有图谋，不必担心他阿谀奉承有心接近，从不妄议朝政后宫，连琴声也足够令人心静。

皇帝身边什么人都不缺，唯独缺这样一种。

一边是爱女，一边是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着实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