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擦黑，结束了一天劳作的平民百姓也吃了饭出来采买东西，这时候大街上已经有小贩在摆摊卖货了。

“好香。”虞岁宁循着味跟过去，站在摊边略恼地说：“失策，早知道就该留着肚子出来，这馄饨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褚云霁笑着安抚：“先去别处看看，晚些再来也无妨，消了食再回来也可。”

“走，那边有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我们去瞧瞧。”

他走的快，褚云霁在身后温声提醒，“你走慢些，当心脚下。”

虞岁宁先去了前面，他看见了卖香包的，摊主是个男的，见他有驻足的意愿就抓紧机会留客，“这位公子，我这里的香包都是我夫人亲手做的，每一个都保证好闻，不如你试着闻闻看，总有喜欢的。”

十三不缺这东西，他身为皇子身上就是要挂佩件也是挂玉玦，而且现在的他地位也今非昔比，楚皇和孙皇后赏赐的和其他人送的玉佩多的是。

但他还是停留在了这个摊子前，他大致扫了一眼，没有无厘头地随机挑选，而是从颜色和花纹下了手。

见他取下一个浅蓝色绣白兰花的香包，摊主立刻说：“客人眼光独到，这个我印象深刻，这里头装的其实不是兰花，我夫人也没告诉我里面究竟是什么花草，您嗅嗅味道，看看喜欢不喜欢。”

虞岁宁轻轻嗅了嗅，意外地挑了下眉。

没闻出来是什么香味，但总体很清新，是那种猛吸一大口也不会觉得冲鼻的味道。

他再看上面的花样，摊主夫人女红水平相当不错，针脚细密，绣的兰花栩栩如生。

“我买下了。”

他付了钱，摊主喜笑颜开，“客人慢走，下回还来啊。”

虞岁宁把东西拿在手里转身一看，一直跟着他的褚云霁莫名消失在了视野中，他耐心地站在显眼处等了等，所幸没多久就看见他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褚云霁那外貌气质着实吸引眼球，路上总有行人扭头看他。

“去哪儿了”

褚云霁将手中的东西举到人跟前，“抱歉，一时没来得及知会你一句。给你。”

他手里拿的是一串糖葫芦和一串糖画，这两个东西都甜，显然是买给十三的。

虞岁宁盯着那两串甜食看了会儿，“我可以自己去买，用不着你特意去追走动的小贩。”

“子岐，”褚云霁牵起他一只手把东西放进他手心握住，摇头笑道：“今晚你就忘了那些公事，只需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我都满足你。”

虞岁宁一哂，“分明是你的生辰，又不是我的。”

“你已经给我做了长寿面还带了我出来，我只是给你买些小东西你就不必拒绝了。”

“那好吧。”虞岁宁悄悄地先把那个浅蓝色的香包塞进了袖子里。

糖葫芦和糖画都是边走就边吃完的，姜子岐嗜甜，虞岁宁刚好也是。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慢慢地逛着，手里的东西逐渐多了起来。

“去前面的茶楼歇歇脚吧？”

东西多半都是褚云霁拿的，他点头应好。

虞岁宁带着人进了茶楼，两人都打眼，掌柜的见了前头的那位拨算盘的动作都停了一瞬。

掌柜亲自接待，“二位贵客楼上请。”

他在前面领路带着人上了楼，但没人注意到他们略过了二楼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不对外开放，那是老板给自己留的地盘。

进了屋，掌柜的收起应对有钱贵客的谄媚模样变得恭敬起来，“见过东家。”

虞岁宁嗯了一声，“我就是路过进来歇一歇，你忙你的去，让小二上壶好茶来。”

“哎，好，那东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虞岁宁挥退了掌柜的，他示意褚云霁把提了满手的东西放下，“我开的茶楼，你瞧瞧如何？”

褚云霁只惊讶了几息就平静了，他打量了一番屋内陈设，赞扬：“十分雅致。这是你探听消息的渠道？”

“云霁聪慧。”虞岁宁推开了半扇平时禁闭的窗，“从这儿能看见”

说话间小二端了沏好的茶敲了门送进来，这小二明显也是能管住嘴巴眼睛的，只送茶不多看多说，送完问了没有别的吩咐就退下了。

虞岁宁点了点另一侧座位，“坐。待会儿那些读书人就该在底下论道了，也颇有些趣味，不妨听听。”

褚云霁其实并无好奇，但十三叫他看他就看看，他知道不少事，但并不是全部都清楚，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的十三暗中已经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了，这么大一家茶楼经营起来也要费不少心思。

九年过去，那个少年已经成了运筹帷幄暗藏锋芒的大人了。

他总是很忙……褚云霁垂眼向窗下看去，瞥见一些书生三三两两聚在了一起，他摩挲着发烫的杯壁，发散地想十三应该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