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好多年前在漪澜宫埋下的美酒你记着挖出来，走的时候带着一起走，怕你嫌行李累赘，我特意埋的小坛子。”

“好。”

“算了，云霁，什么都不必替我做，你陪在我身边十五年为我付出够多了，往后去做你自己。”

“……好。”

背上的人似是累了，他的脑袋越来越低，逐渐靠在了他的肩上。

“将来你找个好姑娘陪你，浪迹天涯或是在哪里定居就有人陪了。”

唯独这一次，褚云霁没有应好。

他想，他不要什么姑娘，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怕寂寞的人。

“云霁啊……”

肩头落下很轻的一声叹息。

那个脑袋彻底地歪在了他肩头，有什么红色的液体越过他的肩膀落了几滴在青砖上。

环绕着在他身前的双手倏然垂下。

褚云霁站在原地默然无声，过了有那么一盏茶的功夫，他又背着人重新擡起了脚步，温柔的嗓音散在了秋日的阳光里。

“我带你走完这条路，天还亮着，不要怕。”

“我的殿下累了很久，这次要做一个好梦。”

“这一回睡下你不必再被一身病痛纠缠，是好事。”

“长风万里不相送，一路顺风。”

“殿下，莫回头。”

—

盛元六年秋，盛元帝崩。这位在位仅六年的皇帝在楚国史书上笔墨却格外多。

盛元帝登基前杀尽兄弟侄子，后又对林家连根拔起牵连甚广，此二事常为人诟病。

但其在位期间，朝堂风气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国库一年比一年充盈，新政开启了楚国的新纪元。

据传盛元帝本人人格魅力极强，所到之处官员拜服百姓呼拥，有一郡名安里郡，郡中还立有盛元帝像，庙中香火百年不绝。

盛元帝其后的璟和帝又将其新政继续推行，将楚国引领到了更强盛的时代。

后世将这两位帝王治理下出现的繁荣景象称为盛璟盛世。

新政主力大臣也个个青史留名。

盛元帝光芒之盛使得鲜少有人注意到聊聊几笔描述的一位姓褚的乐师。

但褚乐师在民间反倒有名，概因其留下的琴曲颇多。

这位姓褚的乐师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向何而去，只知他一人一把琴走遍了天衍大陆，他逗留之处总会留下一两首曲子，说是为了已故挚友所作。

多年后途径燕国京城时他在茶楼歇脚，见楼下人头攒动忽有所感，遂当场奏了一曲，轰动全场。

女帝听闻有个乐师一日之间在她燕都名声大噪便传了人进宫一见，一见原来是故人。

女帝问他口中挚友是否为早逝的楚国先帝，乐师颔首。

“他自有后世之人歌功颂德，有千万人铭记，他不缺牵挂，但我也想以我的方式记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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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在结算的时候已经哭得快干掉了。

“5555555你就留褚云霁一个人吗？虐死我了。”

虞岁宁：“……你还记得是谁一直提醒我别动真感情吗？”

“反正不是我。”

虞岁宁懒得理它，过了会儿系统又抽噎着说：“我也舍不得拓跋姒，她的故事还没完，单看她的线其实也好励志。”

“那你自己看。”

小恐龙真就哼哧哼哧盘腿坐下去看文字版剧情了，也不知道它腿那么短怎么盘起来的。

结果看得玻璃心系统又泪流成河。

封建社会不是童话。即使拓跋姒做到了身为女人却当了皇帝这样的事，这个世道的女人的处境也不会改善多少。他们服的是拓跋姒的身份和手段，一个女帝拓跋姒是千百年难出一个的极少数特例，他们并不会因此认为女人的地位生来和男人平等。

但如果有人要问这样到底有没有意义？778和虞岁宁都会回答有。

总要有人当神农尝百草才知道哪些植物有毒，总要有人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知道原来螃蟹可以吃，总要有人去当打破规矩的第一个人才会有其他人明白规矩也是人定的凭什么不能改变。

正是因为有一个人站起，然后千千万万人站起，最后才在长久的争取中有了当代文明，才有人主张女性和男性在人权上应该享有同等的权利。

拓跋姒并不能改变世界，她深知这是天方夜谭，但她可以改变自己，这是她能做到的事，所以她去做了。

谁又说这样没有意义呢？哪怕残忍不公的世道不会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理想，但只要有一丁点的不同，能带来一点半点的改变那就是有用的。

拓跋姒可能称不上这时代女性的英雄，但她绝对是自己的英雄。

她从恣意少女一路走一路走，最终成为了这片大陆史上第一位女皇。

这条路上荆棘遍布，她失去过很多，也得到过很多，但奇异般的，摘下王冠时她并不后悔。

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如今的她已经足够坚定足够稳重，她会继续摸索继续前行，勇敢地走完属于她自己的成长之路。

她是拓跋姒，是燕国第一位女皇，也是这片大陆近千年历史中唯一一位女皇。

她将在历史长河中永远闪耀，永远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