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河山
他们回了一趟九重天,虞岁宁在有人出现的地方就挣开了伏迩的手,“我们之间的关系很难让其他人接受,少数人知道就好。”
伏迩缓缓地拧起眉,“我并不在意。”他觉得本质上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又没有对其他人造成伤害,有什么好避讳的?
“那也等以后再说,现在人间还因为魔族乱着呢,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吧。”
“那好。”
伏迩被明光差人叫走,虞岁宁看着他观赏性也强的背影无声笑了笑,伏迩啊伏迩,这可是我少见的心软,别不识好歹。
这天过后魔族似乎消停了不少,令人完全猜不透他们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死寂之地的封印是定期检查,是每一年的年中,现在已经是年尾,在下一次的时间到来之前小心一点就不太可能被发觉那一处小小的裂隙。
花旸来过一次消息,青鸾族损失了花裕后至今没有选出新的少族长,花旸虽然从身份血脉上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他以往的表现太令人不放心,是以族长和长老都还在观望考察。
一切都悬在空中,谁都明白这平静说不定哪天就忽然被打破,神魔两族又要像千年以前那样斗得你死我活。而无渊神君也莫名地断了联系,神界也派了人去找。
对虞岁宁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他抓着这点时间尽可能跟伏迩待在一起,他会悄悄地半夜爬到伏迩床上去,看着端庄自持的神君一边说着不合适但实际上又不会真赶走他的口嫌体直笑出声,也会趁伏迩还没进书房前钻到门后试图吓他。
这人骨子里就是温柔理性的,虞岁宁乐衷于挑起他所有意料之外的情绪。
他又一次被当场抓包的时候突然说:“你带我回赤凤族地吧。”
伏迩正拿着手帕擦他沾满了糕点碎屑的手,闻言疑惑地问:“怎么想去那儿?我在族里待的时间不算长。”
“想去找一找你年少时的痕迹。”
“好。”
这点小事倒是简单,魔族安分了一点他也随之变得闲散了些,他交代了自己的去向后就带着人走了。
虞岁宁坐在凤凰的背上遨游天际,走的时候很早,霞光万丈,朝阳初升,天在上地在下,山川湖海都踩在了脚底。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凤凰真身的样子,像一团烈火一样从天上飞过,那时我没想过你会停在我面前。”
“我那日也只是出关后随意找了个方向,谁知碰上了你,也许我们命中就注定要遇见。”
“我还没有问过你为什么当天就想带我走,其实你也不是个滥发善心的人。”
“想带就带了,跟善心不相关,是因为你是你。”是他千百次梦见的人,所以一见就觉熟悉。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伏迩没有老实回答,而是反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你?”
“我们虽然是兄弟相称,可同样是兄弟,花裕就不会那样看花旸,我从小就会分析人的脸色表情,不一样的地方我当然能看出来。”
“那我看你是什么样子?”
“心动的样子。喜欢一个人瞒不住,我什么都能看穿。”虞岁宁摸着凤凰的羽毛,惬意地感受风从身畔穿过,“哥,我想让你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在无人处爱我,如果你爱我,那你就大步地走向我,告诉我。我虽然能猜,可我真的不喜欢猜。我知道你总是有顾虑,比如身份比如年纪比如脾气性格,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些都不重要,无论是何时何地相遇相见,你只需要问我是否也愿意跟你在一起。”
“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再要你逼我承认我自己的心意。”
虞岁宁浅淡地笑了下,如果还有下一次,他希望这人说到做到,前提是还有下一次。
他们回赤凤族没有惊动很多人,伏迩虽然也是赤凤族的少君,不过他少时就被神帝选中带上了九重天,跟赤凤一族的关系反倒有些淡泊。如今他已是神君,偶尔回来也是被待以贵客礼仪,他的双亲和兄弟姐妹对他也不像对其他至亲一样亲近。这样也好,彼此客气也意味着一定意义上的互相尊重,伏迩没有为此痛苦过,他本身对什么都不执着,神帝也曾说他游离于世界之外,但没关系,从遇到聿怀后就有了。
神君年少时住过的地方有人定期打扫,再不济一个除尘术也很快就能搞定,虞岁宁对书房比较感兴趣,他第一个就去了那,幸好所有东西都施了术法保存,不然这么久早就风化。
都说伏迩神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虞岁宁跟他生活十多年的经历看下来伏迩还是有偏好的,他本人更喜欢书和画,他的字游龙婉转颇为潇洒,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一个跟端庄有点违和的地方了,他擅长丹青,山水花鸟都画的特别好,只是不画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