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之翼

虞岁宁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不是叫我自己来找你吗？我来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艾福兰，是那个实验项目的负责人。我现在就在你那栋房子的附近，我想你会来的对吧？”

艾福兰说的不错，虞岁宁的确去了。

见面的地点在别墅区的公园，在一个很偏僻的基本没人会经过也没有监控的角落。

艾福兰是个看上去至少有五十以上的高个子男人。

“终于见到你了，”艾福兰难掩激动，他看向虞岁宁的眼神依然不像是在看活生生的人而是变异的实验体，他赞叹道：“实在太难以置信了，仿生人竟然真的能产生自主意识。”

他绕着人走了好几圈，自顾自地说：“你改动了很多参数，还毁坏了数据库，这的确给我们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给你自己逃走创造了很好的机会，但我有一点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你把自己暴露在一个热门节目的镜头下，让自己出了名，你应该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利，我们肯定会密切关注仿生人的消息，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更早找到你。”

虞岁宁头都懒得擡，“老头，跟你无关的事少打听。”

艾福兰没计较他的态度，仍旧顺着自己的节奏走，“难不成你对那个大明星是真的喜欢？你不仅有自主意识，还知道人类情感是怎么回事，这太奇妙了。”

他有自己的节奏不代表虞岁宁有配合的意愿，两个人各说各的。

“来抓我就带两个人，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

“不如这样，你主动跟我们回去，我只需要你配合研究。”

“配合？怎么配合？把我的脑子切开研究？”

“别这样，”艾福兰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害，“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成功的实验品，我可不会贸然把你弄坏，只要你配合，我们也可以双赢。”

“没兴趣。”

“那就没办法了，我知道你很难对付，但是我想你应该也不太愿意看见你的大明星惹上事。”

“少糊弄我，你们能动程寄元就不会还在这里跟我废话。”

“跟你单独聊一聊只是一点诚意罢了，”艾福兰自诩是个先礼后兵的人，他的身后默默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帮手，但他告诫过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是个备受关注的公众人物，处理起来的确要比普通人要麻烦，可意外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能偷偷进行违法研究的人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见人一时半会儿没什么明显的反应，他又颔首道：“当然，事情闹大了对我们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你知道的，联邦警察很喜欢多管闲事。所以，双方互相合作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相反，只要你愿意配合，等到有了成果我们会给你提供相当丰厚的报酬。”

他想的理所当然，这个仿生人有了意识，他很清楚星际法律对有意识的仿生人是0容忍态度，他既然一直藏着掖着不就是不想死吗？

这么看来，他没理由会轻易跟他们鱼死网破。

虞岁宁缓缓笑了，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掐住了艾福兰的脖子，那两个保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什么时候动的手。

“老头，你不太了解我。”虞岁宁的手指慢慢收紧，跟人动手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他动脑子，早形成了惯性，“我从来不接受威胁，如果你们敢找他的麻烦，我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拉着你们一起陪葬，我活的不舒服就不会让你们舒服。”

他当胸一脚把人给踹出去，“哪来的滚回哪去，我是无所畏惧，你们却未必。”

两个保镖连忙把艾福兰扶起来护着，仿生人却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气都没顺过来的艾福兰边咳边盯着那道背影，眼里迸发出痴迷的光，“对！就是完全的自主意识，只要有他作样本我的研究肯定有很大的进展……不行，让我好好想想要怎样才能抓住他。”

一两个人不能制服他，人多就不适合在公共场所里行动，动手之前还要解决到处都有的监控，也得带上信号屏蔽仪器免得仿生人鱼死网破直接一个电话打给联邦警察，拖他们一起下水。

这个仿生人的力气还跟怪物一样，还得准备好不会被他破坏的材质当他的笼子。

如果真到了那个境地，就算是惊动了警察他也要把这个仿生人带走，他等了这么久眼见就有希望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虞岁宁有点烦，现在他的心情不太好，他开始考虑一个人摸到对方老巢干票大的全身而退的概率是多少。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不怕死，但他舍不得，他还想跟他的先生天长地久。

他站在大门前仰头看了一下天空又大致估计了程寄元还有多久到家，他刷开门进去，干脆就在草地上席地坐下等。

“已定位到01号宿主位置，正在尝试连接……”

这道平平板板的声音突兀地在大脑里响起，虞岁宁飘散的思绪一顿。

这是什么东西？

“信号已接驳，系统与宿主连接中，1、2、3……”

伴随着数秒的声音而来的是脑海深处骤然爆发的疼痛，那些庞大的记忆碎片像翻滚的潮水，一下清晰一下模糊，无数个画面争先恐后地挤压上前，试图让他立刻记起。

人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超短时间内接收太多数据是有崩坏风险的，虞岁宁撑着草地疼得浑身发抖，那些东西一瞬间涌上来他就越是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