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一体
第三天,我们加快了步伐。
黄土高原的山丘密集,从远处看就像是揉皱的草纸。我们沿着盘山道路上来后,来到一处较平坦的高原。
因为记忆中那条河是从高地汇集,我感觉周围的环境越看越眼熟。关雎洲也有同感,四处寻找植被茂盛处。往平原的东北方背阴面走,耐旱乔木确实越来越多了,甚至连成一片树林,遮蔽了原本光秃秃的土地。
“前面好像没路了。”眼尖的关雎洲突然说道。
曹二狗连忙举着小望远镜看。我望向树林深处,感觉尽头明亮,树影稀疏,树林似乎突兀地截断了。
“断崖。俺找找有没有下山的路。”
曹二狗说的没错,往前走大约半里就没路了。
与其说是断崖,我觉得说是“裂谷”更合适。树林中间裂开一条五米米宽的裂痕,两边的树林生长着同一种乔木,这条裂谷大概才形成不久吧。裂谷侧面的土里暴露出虬结的树根,我走上前,往下望,谷底横陈着乱石和歪七倒八的树干,少说有五十米深。
这是常见现象。暴雨天形成的山体滑坡冲散了松软的地面,本来就有沟壑的地方受灾尤其严重。
我想是干旱和罕见的暴雨造成了裂谷,可惜两边墙壁很直,没有下去的小径。
无奈,我们沿着裂谷向东走。这片高地很广阔,放眼望去看不到地势降低的趋势。
“我们天刚亮就上来了,该不会下山又要耗掉一个下午吧。”关雎洲沮丧地说。
我也担心,时间正是我们的大敌。这裂谷我们断然跳不过去,但看着不远,四周的树都超过了这个高度。如果有合适的工具,我想,砍下树做桥应该可行。
“前面有东西!”曹二狗报告说,匆匆跑过去,站在裂谷边朝我们挥手:“嘿!有座桥!”
劳动人民都想一块儿去了,不知是谁砍了一棵树支在裂谷上,正好能容一人通过。
我一喜:“太好了,这下就能直接过去了。”我迈开腿踩上独木桥,很结实,于是我勒紧背包袋子准备上桥。
别人却没有跟上,我转头,看到他们两个没有挪动一步。
我马上想到,关雎洲拄着拐杖不方便走独木桥。要是扔掉拐杖,单脚跳着走,保持平衡很成问题。跌落无疑是致命的。
“必须要走这儿吗?”关雎洲战战兢兢地问。
“关雎洲,你走我前面吧。你要是没站稳我能拉你一把。”我提议。但是二狗抢着说:“妈的,做桥不能做得宽一些吗!还是继续下山吧,安全更重要!”
曹二狗不敢看谷底,我想到他出身是平原上的农民,莫非他恐高?
“别慌。”我挡在独木桥前,面对他俩。“来看着我。”
我发现,当别人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时,意识入口会清晰地暴露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