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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2)

第22章

俞植怀疑自己听错了。

听到分手那几个字后,他先是错愕,而后愣住,原本要说的话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又怔又傻的看着夏清清。

“你是在……”

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嘴唇颤抖着说,“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夏清清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神色冷冷地:“像吗?”

不像。

俞植一瞬间仿佛五雷轰顶,心道:那就是认真的。

夏清清认真的想和他分手。

他张嘴就想质问一句凭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忽然想起,现在这糟糕的局面是由自己主动挑起的,哪怕迁怒,都没有办法迁怒到夏清清身上去。

俞植怂了,他本意根本就不是想真的和夏清清分手,当然不可能接受夏清清给出的解决方案。

“你别任性,”他强装镇定,“情侣间吵架是很正常的事。”

“我们可以吵了再和好,但你不能这么轻易说分手的话。”

夏清清看着他眼睛:“这也是夏缺说的吗?”

俞植心虚的躲开他视线,眼神闪烁。

夏清清又问:“那夏缺有没有跟你说过,不是每对情侣吵架,最后都能够和好,也不是每段有裂缝的感情,都能够破镜重圆?”

俞植只敢在心里说没有。

但他觉得夏清清这样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根本不懂得怎么爱人的小少爷,怎么能够像夏缺那样,对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痛苦和挣扎感同身受呢?

他本来就不是来讲道理的,他只是想知道,夏清清到底爱不爱他,能不能也迁就他一回啊。

现在倒是知道了,可俞植亲自求来的结果,他自己又承担不起。

于是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逃避:“你说分手,我不同意。”

俞植生怕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甚至还搬出夏烬生来给自己背书。

“我们不只是情侣,还是双方父母定下过的婚约关系,不可能单方解绑。”

这件事不用俞植说,夏清清比谁都清楚,他当然知道两个人分开没那么容易,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未来,乃至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想再见到俞植和夏缺。

夏清清不免有些烦躁,想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深呼一口气:夏缺还真是能从方方面面、无孔不入的恶心他。

“但愿你找到真爱之后,想起今天这番话不会觉得后悔,更不会为了解除这份婚约,将两家之间的关系闹得不堪入目。”

夏清清一向知礼懂节,鲜少会用上这样讥讽的口吻,俞植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平白被冤枉了,忍不住还口:“我对你好不好,这些年,你没看在眼里吗?”

他之前一直试探夏清清到底会不会为自己吃醋,但现在真被怀疑了,却又觉得胸口又疼又涨,连气都喘不过来。

自作自受,俞植只能够想到这四个字。

夏清清沉默了片刻。

在此之前,俞植说了那么多,他都只觉得对方在无理取闹,却偏偏因为这一句话,而有所触动。

他能反驳俞植的一千句话,唯独反驳不了这句话。

两个人相立无言,俞植悄然红了眼眶,声音是颤抖的:“我除了你之外还有过什么人?我的心清不清白,你不明白吗?”

夏清清垂下眼睫,轻声道:“那我愿你的心永远这么清白。”

他说完转身离开,本就对这样的宴会没什么兴趣,被俞植闹过这一茬后,更是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俞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先自己动了,追了几步后才猛然清醒,又猛地停住,踌躇着进退两难。

他看着夏清清毫不留念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起来,鼻尖也涩涩的,心里难受得说不出来。

哪怕到了现在,俞植也仍旧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他的确喜欢的是夏清清,这一点从一开始意识到少年时自己心意后,这么多年都从没有变过。

可他们之间,就是莫名其妙的生出了间隙,他甚至不知道间隙是怎么产生的,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俞植颓废的抹了把脸,觉得这一切都糟糕透了。

夏清清独自离开了花园,走到个没人的露台,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平时表现得再冷静,到底只是个十九岁的小孩子,从落水知晓自己身处的世界不过是一本书后,一直到现在,心里都揣着事,也根本没办法和人倾诉。

前两个月间发生的事,最终走向和原剧情都有所偏差,夏清清本来以为那或许真的就只是一个梦,是自己想多了。

但今天在宴会上的所见所闻,包括刚刚才和俞植起过的争执,又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告诉夏清清,书里的角色是无法和原定好的剧情所抗争的,至少越是主要的人物,受剧情影响的程度就越大。

这个结果让夏清清不太高兴,他无所谓和夏缺之间究竟是谁笑到最后,却讨厌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熟悉的低沉男声响在夏清清耳边,将他从烦闷的心绪里猛地拽出来。

他擡头一看,竟是俞深。

“不高兴?”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俞深走到夏清清身边坐下,以一个相对安全又显得亲昵的社交距离。

——实际上更久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独自一人的夏清清。

只是有些时候,比起及时的安慰,适当的独处,效果会更好。

所以俞深等到夏清清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才不动声色的侵入到他的范围里。

“我看你之前是和俞植在一起的,”他尽量用轻松一点的语气,“小朋友之间吵架了吗?”

夏清清只要一想到俞植的胡搅蛮缠,就容易觉得累。

他低声道:“他想吵。”

“我以为,你们年龄接近、家世相仿,应该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不至于会起争执的。”

俞深顿了顿,以一种微妙的语气,说:“不像我和你……差了这么多岁,沟通可能会有代沟。”

“但没想到的是,结果好像完全颠倒了。”

他笑了笑:“反倒是我们更合得来的样子。”

“大概感情不是做实验,一比一配好了就算合适。”

夏清清垂着眼,低声道:“每个人都说我和俞植很般配,但事实究竟怎么样,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俞深心头一动,听小家伙话里的意思,这场架吵得还挺凶?

刚刚还因为看到夏清清和俞植在一起,而捏得紧紧的心,这一下子就彻底放松下来,也能喘过气了,不再平白感受到那种窒息溺死的感觉。

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按捺住自己快要溢出的雀跃,但眉梢依旧藏不住上扬的弧度。

俞深咳嗽几声,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虽然比你年长很多,但实际上,恋爱经验大概还没有你丰富。所以很抱歉,没有办法给你相对成熟且有用的建议。”

哦,大龄处男嘛。夏清清默默地想。

他摇摇头:“没关系。”

“难过吗?”

“……不算吧。”

夏清清顿了顿,找了个更合适的词:“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

夏清清轻轻地“嗯”了一声,往后靠在椅背上,出神的望着天空。

“俞植从小都对我很好,我不确定未来会怎么样,但至少他的确很喜欢过我。”

“即便我可能不算世俗意义上的很爱他,但我们一起长大,几乎所有的记忆里都有他,我也早把他当做了比朋友更重要的人。”

“今天之前,我是做好了和他结婚,携手一生的准备的。”

正是因为他们拥有过一个非常非常确定的未来,那也是俞植所梦寐以求的未来,而现在,这份确定却变得不那么确定,夏清清才觉得遗憾。

是为从前的俞植遗憾。

俞深一开始听到夏清清说没那么爱俞植的时候,简直心花怒放,但很快就为这点卑劣的喜悦而付出代价。

把俞植当做比朋友重要的人?

他现在在夏清清心里,不过也就是个勉强亲近的长辈,甚至都还算不上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

那不就是说,自己没俞植重要?

迅速做了个阅读理解外加等量代换,俞深情绪一下子沉到谷底,尤其是在听到夏清清说想过和俞植结婚之后,心底更是翻起一浪又一浪的酸楚,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还难过。

他难得沉默,再度开口时,每个字的尾音都隐隐发着抖,却刻意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我还挺嫉妒俞植的。”

“嗯?”

俞深重重呼出一口气,心想,因为你的遗憾和他有关。

但再三的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不敢把真心话说出来:“因为他这样的蠢小子,何德何能也会成为别人的遗憾。”

“唔……”夏清清思考了一会儿,“那像俞叔叔这样优秀的人,大概就不会有遗憾了吧。”

怎么会没有呢——

他想,我有遗憾的啊。

没有能够以最恰当的年纪,比俞植更早遇见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也是永远无法补全的遗憾。

俞深静静地看着夏清清,眼底闪烁着未名情绪。

但纵使万般心绪翻滚,他也只能将那些未能说出口、不能说出口的话,埋在心底的最深处,成为一个只有自己知晓的秘密。

“无论如何,”他对夏清清说,“我希望你以后的人生,永远圆满。”

“也别再有遗憾。”

“这很难做到吧。”

“这不是我对你的要求,”俞深一字一句,“而是我对你的承诺。”

“怎么忽然……”

夏清清眼神微动,声音逐渐变小。

“……说得这么正式。”

“因为我觉得——”

俞深笑道:“大概全世界的人,都希望夏清清的人生圆满幸福。”

他拿着全世界的人给他做借口,也不敢在这样会暴露心迹的祝福里,提一句是俞深这么希望的。

夏清清心里舒服了很多,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

俞深被晃了晃眼,往他那边靠了靠。

“靠一下?”

接收到小朋友投过来的视线,他笑道:“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

夏清清停顿了几秒,而后轻轻靠在男人宽阔厚实的肩膀上。

“有用吗?”他问。

“至少你的身体能够感受到,旁边还有个人在陪着你。”

夏清清一靠近,呼吸间尽是内敛低调的木质香,掺杂着成年男人温热的体温,莫名给人一种很放心的安全感。

“肌肉练得还不错。”他评价道。

俞深挑挑眉,语气幻视展示尾羽求偶的公孔雀:“我每天花一个多小时在健身房里。”

“怪不得没时间谈恋爱。”

“咳,谈恋爱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想谈就能够成功的。”

俞深侧眸,看着夏清清白净精致的侧脸,心道有人不配合,我能怎么办。

夏清清随口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个?”

俞深难得被噎了一下:“……这倒是不用了。”

他想,最想谈恋爱的对象就在身边,不必舍近求远。

他们挨得很近,夏清清偏头靠在俞深肩上,背影被后面的盆栽挡住,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但莫名显得更加暧昧。

夏烬生出来透气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旁边还有几个人在说说笑笑,不时恭维几声,夏烬生被众人围在中间,英挺的眉毛陡然皱在一起。

夏清清的肩颈线又薄又直,体态胜过绝大多数人,尤其是整个宴会上独一份的栗色卷发,还扎了个低马尾,哪怕只有个背影也很好认。

但他靠着的那个男人,夏烬生却分辨不太出来。

是俞植?

可怎么又觉得……气场上比俞植更有压迫感一些?

夏烬生抿了口红酒,放到一边,对陪同的几个人点了点头,示意:“有点事,先失陪了。”

他绕到露台,但这时候夏清清已经起身去拿饮料了,看到父亲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点惊讶。

“爸爸?”

夏烬生身形停顿,紧锁着眉头,目光在夏清清和俞深身上分别扫了扫。

“喝这个。”

他抽出夏清清手里的鸡尾酒,换了杯橙汁给他。

而后才看向俞深,眼神里带着审视和疑惑。

“是你?”

夏烬生想到刚才看见那一幕,越发觉得奇怪:“我还以为是俞植。”

俞深按兵不动,微微颔首:“二哥。”

他态度过于坦然,夏烬生反倒不好怀疑了,但还是问道:“怎么和清清在这里?难怪宴会上找不到你们人。”

俞深向夏清清投去询问的眼神,获得对方同意后,才解释道:“小朋友们起了点争执,恰好撞见了,就安慰一下。”

是事实,一点没添油加醋,只是删了一些无法言喻的心思。

一些,暂时还见不得天日,尤其不能被夏烬生发现的心思。

夏烬生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在夏清清身上,这才发现小家伙的眼尾有些微红,虽然没哭,但看着也有点委屈可怜。

他柔声问:“和俞植吵架了?”

夏清清轻轻地“嗯”了一声。

“没事,先回家。”夏烬生替他捋顺耳发,安抚性的拍了拍背。

闻言,俞深隐在金边细框后的眼神却冷了一瞬——

夏烬生的这句话无疑当头泼下一盆冷水,让他忽然意识到,哪怕夏清清现在住自己这里的时间更长,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有自己家的。

他可不是什么寄人篱下的灰姑娘,而是宠爱有加的小公主。

而眼下国王一出现,无论恶龙还是王子,或者骑士,谁都抢不走公主。

况且在这个童话故事里,他那个看不上的蠢货侄子,才是获得过国王首肯,有资格迎娶公主的王子——

而他俞深,从一开始就名不正言不顺,甚至不能够在故事里获得一个角色。

俞深周围的气压陡然降低,夏清清却对他心中翻涌的情绪毫不知情,只是站在父亲身边,礼貌又乖巧的向他道别:“那我先和爸爸回家了,俞叔叔明晚见。”

明晚——

包裹在药最外面的那层糖衣还没舔多久,俞深就尝到了苦涩的那一部分,仅仅只是十几天的亲密相处,就已经足够将他的意志侵蚀得比小孩还不如,忍受不了片刻的分离,又还不得不伪装成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

仅仅是长辈,只能是长辈。

他靠着这个身份处心积虑的接近夏清清,最后也被这个身份所困,一次又一次画地为牢。

俞深闭了闭眼,心绪海啸般翻涌,但睁开眼后一切如常,比任何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还平静,斟酌着不过分娴熟、不过分生疏的语气,对夏清清点点头,淡声道:“路上小心。”

“明晚见。”

又看向夏烬生,换上自己俞植叔叔的身份,假模假式的说:“二哥放心,回头我教训俞植,让他以后不准惹清清生气。”

夏烬生笑笑:“没什么,小孩子谈恋爱,总会闹别扭。”

“有空常来坐。”

说完,便带着夏清清离开。

他们走后许久,俞深嘴角的弧度才慢慢降下来,脸上逐渐没了表情,眼神也沉沉的有些吓人。

他猛地起身,一秒也待不下去,走过休闲桌时抄起夏清清只抿了一口的橙汁,像快渴死的人一样一饮而尽,却仍浇不熄心中的烦躁。

俞深疾步如风,即便到了这种地步,路上遇见人,也能够得体有礼的回应对方的问好,一直到上车再没人能看见,才彻彻底底的将心中的戾气发泄出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轰隆”一声闪电般冲了出去。

路上限速,他就卡着能开到的最高时速,几乎不要命一样挤过同行车,将其一辆又一辆的甩在身后。

肾上腺素跟着车速飙升,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用力到熨烫整齐的西装都被双臂的肌肉拱起,连俞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可怕。

他这是不要命的开法。

而起因仅仅是因为,夏清清今晚坐上的是别人的副驾,夏清清对他说的不是俞叔叔晚安,而是明晚见。

太奇怪了——

俞深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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