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暗影，浮出水面1

那晚刘佳从宫外回来，他心情不好，因为看到桂如心被汪六福折磨却无能为力，他借酒浇愁喝到很晚，回司乐坊的路上见南琴提灯往摘星楼走去，他在司乐坊的日子过得不错多亏了南琴，虽然刘佳对南琴的身份和所为甚是好奇，但人家不愿意透露他也不想追问。

不过那晚他喝了酒，好奇心一下变大了，刘佳偷偷跟在南琴身后，见南琴在偷偷祭拜什么人。刘佳也是借酒壮胆，跟过去看了，发现南琴黯然神伤的在祭拜什么人。

刘佳竖起耳朵偷听，南琴往火盆里添了些火纸，“娘娘您放心吧，您的孩子我已经找到了，南琴只要活着余生必护他周全。”

娘娘，南琴祭拜得是哪个娘娘，刘佳想到了摘星楼是建给瑶姬的，但是按照南琴的年纪应该不是，那么在摘星楼的娘娘只有庄德太妃。深宫里的秽乱之事很多，刘佳以为南琴和庄德太妃有私情。

南琴对他有恩，刘佳有些后悔跟着来了，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南琴又说道，“这些年他在汪六福身边吃了不少苦，不过好在汪六福信守诺言一直护着他。”

刘佳的腿如被千金磐石压着完全迈不开，浑身的血液一瞬凝固了，他不知道自己身世，更不想知道，在这宫闱之中，像他这样出身的都是宫女和太监茍合生下的孩子，他不想去追问，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妃的私生子。不过刘佳的内心是高兴的，他的母亲是身份高贵的太妃，可他又是恐惧的，万一身世被人扒出他唯有死路一条。

刘佳悄无声息地离开，自那以后他时而因为自己的身世高兴又时而害怕，渐渐他更好奇南琴在谋划些什么，甚至他怀疑南琴是自己的生父。

南琴很神秘，做事一丝不茍。不过还是给刘佳抓到了空隙，有次见他和桂如心走宫里的密道出去，刘佳偷偷跟在后面，二人一起去了天诚寺。

当时刘佳不敢跟得太紧，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南琴在天诚寺假扮僧侣，取名悟真。五年前他到处散布奸相误国的言论，闹得满城风雨，更是连累了天诚寺一众僧侣被诛，可南琴却能全身而退。

兰雪靖怎么也没想到南琴就是妖僧悟真，“你说是南琴假扮悟真散播谣言？”

刘佳，“是，悟真就是南琴，他网罗了很多信众，到处散播谣言。最后连累了很多人，自己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兰雪靖和苏衍交换了个眼神，“他一个琴师为何要得罪一朝宰相，他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

刘佳冷笑着，“宁王，人人都说妖僧悟真散播谣言，你可知他散布的是何谣言？”

兰雪靖，“奸相误国，刑部卷宗上是这么记述的。”

刘佳笑笑，头倚着刑架，“过去五年了，卷宗上怎么写还不是后人说了算，当时闹得纷纷扬扬的谣言不是奸相误国，当时坊间流传着一首歌谣，北有高楼，囚一佳人，名唤瑶姬，父妻子承，一儿一女，好字成双。女儿艳动天下，灿如朝阳，可与日月争辉，儿子天之骄子，一代君王。瑶姬瑶姬，瑶池仙女，两代君王为之倾倒。”

兰雪靖只觉背后冷飕飕的，所有卷宗没有一处记载过这事的，如果当时的谣言是这个，传开了足以动摇国本，“你说得谣言既然是这个，为何会演变成奸相误国？”

刘佳双目茫然，“为何会演变成奸相误国？宁王，如果瑶姬的事传开了会怎样？大盛的江山会闹得风雨飘摇，所以为了掩盖真正的谣言他们趁着水浑编造了另一个谣言，奸相误国。然后暗地里把真正散布谣言的人一一抹杀，再把假的谣言做成真得，再也没有人知道真得谣言是什么了。”

如果刘佳说得是真的，以假的谣言代替真得谣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嘉良帝和晁音，晁音在给嘉良帝掩饰。所以这些年即便晁音手底下那些人玩忽职守，贪赃枉法，嘉良帝很多时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有把柄握在晁音手里，更或许晁音和嘉良帝本就是共谋。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我想知道的事呢？”

兰雪靖歪头笑笑，“刘佳你当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吗？你既已知晓生母是庄德太妃，生父还需要猜吗？汪六福为何冒着杀头的危险养你，你真就一点也猜不到？”

刘佳愣着，眼睛发干得疼，他怀疑过南琴，和庄德太妃有关的男子他也查过，最后只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他不敢去确认，他怕掉脑袋。

兰雪靖和苏衍一起离开暴室，“把刘佳压入辅国司大牢，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见刘佳。”

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苏衍和兰雪靖上了马车，苏衍揽过兰雪靖让他靠在肩头，“是不是累了？”

“嗯，累了，还困。”

“一会儿就到家了，先吃点东西再睡。”苏衍揉揉兰雪靖的头。

“苏衍，如果刘佳说得是真的，这个南琴到底想做什么？散布先帝身世传闻动摇国本，他疯了不成？”

苏衍，“他不是疯了，而是有目的为之，你想一旦先帝的身世被捅出来，世家必然按捺不住，而南琴手上有刘佳，他是昌隆帝和庄德太妃之子，按理来说是昌隆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五年前先帝有意打压世家，如果世家知道先帝的身世以此大做文章，不是不可能拉下先帝，再扶植刘佳做傀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