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进城之前,陵亦颠簸惊醒。
看着城墙之上,落安城的三字,哪里还不知,这其中有古怪。
脸色一瞬间的不自然,甚至有些生气。
谢翡愣神看着城墙上落安城三字,“落安城?”
冠玉好心解释,“落安城,落地为安,传闻中的和平之城。这里,人、魔、修行者混居,反正,你也无路可去。”
落安城铁律,入城之人,不问身份,禁止杀戮。
冠玉交了任务,拿着二十个金叶子,“啧啧,才这点。”
谢翡愕然,无论如何挣扎,都解开不了脖子上的颈环,颈环上刻着落安两字,“你把我们卖了?”
脖子上扣了颈环,他体内的那股乱窜的力量平静了下来。
是了,谁会无缘无故救人,实属正常。
不过,都是有利可图罢了。
冠玉捂嘴笑,“我们是赏金猎人啊,奔着赏金去的。”
莫非那边,交接了所有的货物,“冠玉,我们走。”
冠玉笑了笑,“我们会再见面的,可不要记仇哦。”
少女一蹦一跳的跟上自己的表兄。
中年壮汉道,“快跟我走,别在这里墨迹,耽误了我换值的时辰,小心我揍你们。”
不知道颈环究竟为何物,陵亦和谢翡,身不由己,挣脱不得,跟上壮汉的步伐。
周围的建筑,跟寻常的闹市小镇大不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奇奇怪怪。
有的摊位上摆着一些奇五颜六色的碎石头,有些摊位上摆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兽骨,有的摊位上符文法器佩剑。
过路行走的人们,衣着一模一样,穿着黑色衣袍,看不清面容,腰间佩戴着一块青色玉佩。
谢翡又一次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
陵亦回过神,扶起他,“要不,你牵着我的手。”
见壮汉领着两位少年,少年陵亦的相貌实在过于清隽,一个黑袍人伸手拦住壮汉,“卖不卖?”
壮汉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腰牌,那上面刻着陌桑二字,“是生客吧,第一次来落安城,看清楚,我可是陌桑阁的护卫。”
黑袍人还想再说什么,被他身边的黑袍人拦住,“你不要命了,陌桑阁,可是落安城最大的势力。”
谢翡打掉陵亦的手,“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陵亦苦笑,“一伙的?我比你更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算你们运气好,若不是最近来了位财大气粗的大主顾,缺货,哪有你们的机会,一个淬体境,一个瞎子凡人,竟然花了二十个金叶子。”
“听到没,他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你不是说陌桑阁阁主是你的师父?”
“反正,快要进陌桑阁了,你会知道的。”
壮汉带着他们兜兜转转,路上行人渐少,最终,在一座雕栏玉砌、巍峨的高楼前停下,递上腰牌,“吴三,前来复命。”
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名随从,扫过谢翡,“一个淬体境,一个凡人还是个瞎子,吴三,拿这种货色滥竽充数,来糊弄我?”
“吴三不敢。左护法,他们虽然修为低,但是样貌不俗,不是很贴合那位大主顾的要求。”
“陌桑阁不收来历不明的人,什么底细都摸清楚了吗?”
吴三道,“这二人是从赏金猎人莫凡手里买下的,左护法还不放心吗?花了一百金叶子。”
左护法娥眉一蹙,“多少?吴三?”
吴三呵呵一笑,“逃不过左护法的法眼,花了五十个。”
谢翡开口,“他骗人,只花了二十个金叶子。”
壮汉被拆穿,一脚踹过来。
陵亦拉住谢翡,躲过了壮汉的袭击。
左护法开口,“行了行了,吴三,你还要在我跟前动手教训人?”
壮汉不敢再放肆。
左护法道,“有琴,给吴三一百金叶子。”
吴三没想到,左护法竟然真的给了一百金叶子。
“多出来的金叶子,是赏你的,近日来,事情办得都很不错,阁主赏你的。”
吴三连忙弯腰谢阁主谢左护法。
“有琴、有酒,将他们带下去,洗干净了。”左护法嫌弃的看着他们,衣衫褴褛、浑身血污、散发恶臭、邋里邋遢。
“是!”
一男一女两名随从,带着谢翡下去了。
没有听到陵亦的脚步声。
谢翡不愿意走。
陵亦想了想,“不劳烦有琴有酒,我带他去吧。”
所说陵亦是阁主的徒弟,但是平日里,不见得对陵亦多上心。
故而,有琴有酒并不想伺候他。
他说自己去。
有酒可见其成,“行吧,晚点,我把衣服送过去。”
谢翡嘟囔一句,“看来,你这个阁主的徒弟,混得不怎么样。”
路上,陵亦给谢翡解释。
陌桑阁能在落安城一家独大,依仗的是城主幽浮。
故而,阁主再强,强不过城主幽浮。
有琴有酒他们,虽然明面上是阁主左护法越阡陌的人,听命于阁主游舟,实际上,他们都是城主的人。
温泉池有疗伤之效。
谢翡脱去脏污衣服,在陵亦的帮助下,入了温泉池。
那个温泉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水,一进去便感受到了灼烧的热度。
哪里是洗干净?
分明是要煮了他们。
谢翡在水中站立不稳,扑腾着要出去。
水里有一股强劲的气流,卷住他,缠住他的四肢。
“谢翡,别动,这泉水有疗伤之效,于你有益。”
谢翡看不见,听了陵亦的解释,方觉得身体的伤疤在慢慢褪去。
就连陈年旧疤都消失不见。
陵亦拿着一块布巾,替他擦拭眼睛周围,狰狞的疤痕。
“只是,你眼角疤痕可以清楚,失去的眼球恐怕无法复原。”
谢翡从未希冀,能看得到。
陵亦倒是回想起,他那一双清澈的双眸。
洗干净之后,陵亦仔细看他的真容,才知道,他以前为何把露在外面的皮肤弄得黑黑的。
“不要以为对我施点恩惠,我会感激你。”
谢翡推开他。
陵亦道,“我只不过是处于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