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总是怀疑他别有居心。
谢翡实际上是再也不愿相信别人。
沐浴后,有酒进来,带来了衣服。
给谢翡准备的红色衣服,华丽而又飘逸。
有酒似乎做惯了这种活,见到谢翡的双目上狰狞的伤疤,还细心的用一个红色丝带围住,遮掩了双目的缺陷。
谢翡穿好自己的黑色衣袍,才发现谢翡的装束,“是阁主的意思吗?”
有琴道,“不然呢?否则以他的身份,如何入得了药泉沐浴。”
随后,他们被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院子内,出来了一男一女两名随从,跟有琴有酒一样的打扮。
有书见到他们,像是帮他解决了大麻烦,“有琴,这是今日的血傀儡?”
目光落在谢翡身上。
有琴点头。
有书道,“快快随我进来,尊上嫌弃前不久送来的血傀儡,丑的不堪入目,不愿意进食,阁主将我臭骂了一顿。”
有琴侧身躲开有书伸过来的手,“放尊重点。”
有棋从后面过来,“都站在门口做什么?”
有琴见到阁主身边的红人有棋,秉公汇报,“左护法,让有琴将今日刚得来的血傀儡送来,为阁主分忧。”
有棋扫了一眼装扮精致的少年,颔首,“左护法行事,向来细心,若是尊上大人满意了,我定会告知阁主。”
谢翡料想,果然如此。
蒙着红绸的双目,根本看不见,但是谢翡他好像就是知道陵亦站在门口最后的位置,“什么是血傀儡?他们要带我去做什么?这就是你对我说的,活路?”
嘲讽完莫不着声的陵亦。
有书拉着谢翡,往里面走。
谢翡没有反抗。
陵亦想要破门而入。
有琴拦住他,“这可是阁主的意思,难道你要反抗?”
有酒对于有书能够得到有棋的重用,很生气,“分明是我们找到的人,为什么伺候尊上的人不是我们?有棋一直偏心有书。”
有琴面色不改,看不出真实情绪,只是道,“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回去给护法复命。”
有酒还是不爽。
有琴道,“你以为伺候那位大人真是好差事,惹恼了那位大人的,下场凄惨的,你没见过?”
功劳被抢去,有酒还是愤愤不平。
有书能够被选中,伺候那位大人,不过是长得更好看些,入了那位大人的眼,罢了。
“右护法不在,有书和有剑,跟随有棋做事,连左护法都不曾开口,你气愤个什么?”有琴好笑。
“说的也是。不过,这个吴三,还真是有门路,这个月都送了几次血傀儡过来了。帮助我们家大人分忧了。”
有琴说的我们家大人,指的是左护法越阡陌。
“吴三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实则长袖善舞,与接陌桑阁任务的一些赏金猎人,关系好。自然能通过一些路子,弄得到人。要不然,你以为大人为何给他一百金叶子,还不是为了让他好好干的意思。”
“一百金叶子呢。是我们一年的工钱了。”
“你懂什么,这钱也是封口费。吴三,可不知道,这些少年是血傀儡,用来作何用的。”
有琴这么一说,有酒明白了。
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有琴有酒,都在这里议论什么!”
有琴有酒低头认罪。
“幸而是被我听到了,万一被有心之人听了进去,你们万死不赦。”
有琴有酒齐声道:“护法,恕罪。”
一直沉默的陵亦,自是知道,左护法此话是说给他听的,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
另一边,有书严令谢翡,想要活下去,就不要多话。
领着谢翡行经一座木桥,跨过莲池,随后进入一间布置精致,一盏琉璃灯,照亮了整个暖阁。
一位身披狐裘的青年,青白的脸,毫无血色,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听琴音。
下首坐着一位琴师,正在抚琴。
有书低着头,不敢看青年,躬身道,“尊上,这是今日新到的血傀儡,您看满意否?”
青年矜持的望过来,声音高冷,“擡起头来。”
谢翡认命般照做。
他嘴上说着不相信陵亦,实际上,他是希望陵亦不要骗他。
在被关起来时,陵亦甘愿成为他的口粮,被他吸血。
正是因为陵亦的心甘情愿,他才能咬紧牙关,保持清醒。
但凡陵亦像之前那些修士,憎恶他,仇视他,早就被他杀了,成了他的口粮。
青年目色冷然,“陌桑阁是没落了,拿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来糊弄本尊。”
“尊上息怒。”
“游舟在哪里?”
“尊上,逢五开夜市,阁主去替大人镇场子去了。”
“怎么不早点来回禀。”
“阁主心疼尊上,不准小的跟尊上汇报。”其实,这些都是有书瞎编的,轰尊上开心。
阁主躲尊上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出这般好听的话。
青年眉宇之间的愠怒之气消散,被有书的话取悦。
掀掉身上的狐裘,起身走过来,在谢翡跟前停留了一下,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凑合道,“准备晚膳。”
有书连声应下,果然,还是要说起阁主,尊上才会心情愉快。
谢翡不知所以然,又被有书带下去。
直到有书拿着一个夜光杯,给他放血,谢翡才明白,那个青年是拥有魔纹的魔修,跟自己一样。
血傀儡是何意,一目了然。
不需要问陵亦,他也明白了。
“是不是那位尊上满意了,我就可以一直活着?”
眼下,魔纹被金环克制,毫无反抗的能力,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谁都不能相信,谢翡想要自救。
有书翻了个白眼,“一直活着?尊上口味挑剔至极,换血傀儡是常态。只等着尊上厌倦了,能留在陌桑阁,效忠阁主,这便是最好的下场了。不过,看你一个凡人,估计可能性不大。”
“最坏的下场如何?”
“最坏的下场,便是尊上不满意你的血,今晚就将你流放到地下城,自生自灭。”
扔给他一些外伤的伤药,让他自己包扎。
接着,锁了门。
有书端着盛满血液的夜光杯离去。
陵亦最后,还是偷偷摸摸破了锁,走了进来。
谢翡听出了他的脚步声,“你还来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去阁主那里邀功?”
陵亦道,“对不起,若是我早点发现,冠玉他们是赏金猎人,或许,就不会带你来陌桑阁了。”
谢翡嗤笑,不信他的话,也不再搭理他。
陵亦关门离开,留下一句,“我会去求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