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旧
谢翡对于八十万金叶子没有概念,待他跟随陵亦前往发布任务的摘星楼,才知道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年赚八十万金叶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是异人,没有资格接任务。
只有陵亦有资格。
摘星楼共设九层,每一层的任务不同,越往上越难。
陵亦目前只有淬体境,只能接第一层的任务。
任务简单,相对而言,赏金更少。
两人一入门,谢翡不免诧异,明明之前有一中年人走在他前面,怎么不见了。
陵亦解释,“进摘星楼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我们这样的赏金猎人,一种是发布任务的财神爷。无论是赏金猎人,还是财神爷,摘星楼都需要保证他们的身份保密、人生安全,故而,虚实幻境外,无人无法知晓任务的发布者,完成任务的赏金猎人。”
空旷的一层,无数个符箓飘于虚空之中。
陵亦随手取了一个,上面的任务:三石门的掌门大弟子娶亲,大闹婚宴现场。赏金两片金叶子。
谢翡跟着一起看了。
相视一眼。
“接?”陵亦觉得这个很简单。
“两片金叶子,太少。”
陵亦松了手,符箓自然飞走了,“要不,你来挑。”
如今,他与陵亦绑在一处,虽知道他另有目的,也只得和平共处。
谢翡伸手拿了眼前的一块符箓,上面的任务:神女峰陆娉婷仙子沐浴画卷。赏金五片金叶子。
陵亦还没看清上面内容,谢翡松手,符箓飞走。
谢翡换了个方位,又看了一个任务:本君要外出云游一年,家中有一妖兽需喂养一年,
谢翡再一次松手。
虚空之中,符箓多如繁星,一个个找下去不是办法。
“你之前也是这样一个个的寻找?”这种删选任务的方式太不合理。
“阵中有阵灵,可通过它,将符箓分门别类,快速浏览,选择合适的任务,不过需要花一片金叶子。”
谢翡顿了下,“你这位阁主徒弟,不会连一片金叶子都没有?”
说道这个,陵亦心痛,早上被乔大伯拿走的两片金叶子,身上仅有的两片金叶子。
便将早上房租之事坦陈相告。
谢翡没想到,他一穷二白还是因为自己,“那两片金叶子,算我欠你的。”
所以,一个陌桑阁阁主的徒弟,一个落安城城主的徒弟。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任务,赚金叶子,要不然,下个月的房租都没有着落。
两个人各自翻符箓。
虽都是鸡毛蒜皮、亦或者是荒诞滑稽的任务,但也让谢翡看清了。
东陬仙门三千,不过如此。
怪就怪最初,冰天雪地里,洛承救阿离,让他误以为修仙者都这般,仁心慈悲,惩恶扬善。
仙山上住着的,并不都是救世的仙人。
耗费了大半日,两个人终于挑到了一个赏金,守灵三日,二十片金叶子。
巍峨连绵的天母河水,如天河之水一般,从看不见尽头的山峰,绵延万里,漂流而下。
自西向东,贯穿西陬至东陬。
倾灌而下,久而久之,一处便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湖。
许多人跑到这里,临湖而居,便是现在的潮海平郡。
他们世代供奉湖神。
他们接了任务,来天母河岸,船岸边停着一艘接他们的船。
雕梁画栋穷奢极欲的画舫,船头站着两位年纪相仿少年,霜白锦衣少年谢芳树、青衣少年段轻尘,皆是龙章凤姿,品貌出众的年轻一辈。
之前,陵亦接的任务,从未见过发布任务的人。
此次,雇主要求他们,与他们一道随行。
虽出乎陵亦的意料,还是和谢翡一起,来到了相约的地点。
青衣少年见到陵亦,终身一跃,跳下了船,“阿陵,真的是你!”
陵亦没想到,“发任务的是你们?”
船头的白衣公子谢芳树,对秋亦陵向来没有好感,抱剑而立,见到陵亦手中拿的正是他们发布任务的信物玉佩,冷嘲热讽,“山河殿的小殿主,沦落为赏金猎人。”
陵亦也不生气,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只不过,秋亦陵曾经赢过他一次,让他丢了面子而已。
段轻尘与好友久别重逢,颇为激动,“我以为,你失踪了,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谢芳树冷哼,“那你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心上,要是放心上,怎么会不跟你联系。你不过是自作多情。”
陵亦的际遇,尤其是现在的身份,是没办法跟段轻尘说的,正不知如何解释。
段轻尘非常善解人意,“我们先上船,再叙旧。”
又见陵亦身旁的黑衣少年,双目覆一层黑纱,似乎目不能视,“这位公子是?”
陵亦给他们介绍,只是各自说了名字,身份与关系一并省略。
段轻尘见到少年故友,不曾多想,对待谢翡,亲近如陵亦。
谢翡见他穿着、谈吐,以及画舫,又知道陵亦的小殿主身份,便知他们肯定是哪个仙门弟子,家世不凡。
四人在画舫落了座。
“阿陵,幸好这次出来,我带了花朝酒,想当初,我们最喜欢这酒了。今日不醉不归。”
陵亦几次开口,想要说任务之事,都被段轻尘打断。
段轻尘对于山河殿的变故,秋亦陵的遭遇,深感难过。
“阿陵,你不如随我一道回白帝城?”
陵亦对他的邀请只是笑笑。
谢芳树担心陵亦答应,见他没有想答应的模样,倒是觉得他识趣。
“段轻尘,你别光顾着跟他一个人说话,冷落了另一位客人。”
段轻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连忙拿了酒壶,给谢翡倒酒,给他解释,实在是因为久别重逢,情难自禁。
谢翡表示不介意,一饮而尽。
说起来,他跟阿离自天道门一别之后,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你们旧友重逢,要叙旧。我便不打扰了。”谢翡说着就要起身去船外。
段轻尘拦住他,又给他敬酒,“谢公子,你和阿陵是朋友,便是我段轻尘的朋友,不必客气。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陵亦知道,段轻尘有多么喜欢喝酒,喜欢呼朋引伴,喜欢热闹。
陵亦不知道谢翡酒量,又担心段轻尘的过于热情,让他觉得为难,便说,“谢翡不胜酒力。”
便被段轻尘不高兴的奚落,“阿陵,我犹记得,当初在东临学宫,你只会偏袒我一人,现在真是变了。”
一句话,便让陵亦哑口无言,再不敢替谢翡说半句,否则,真怕谢翡被段轻尘灌醉。
谢芳树见他处处想着曾经与秋亦陵旧时的事,起身拂袖而去。
陵亦心中也是好奇,“你和谢二公子,怎么一起出来?”
在东临学宫时,段轻尘与谢芳树不合,见面吵吵闹闹,一言不合便打架。
段轻尘道,“我也觉得谢二好生奇怪,明明我自己要出来,他非要跟着来,跟着来不说,还非要去陌桑阁花钱找帮手。不过,幸好我不曾阻止,竟然有缘与你相遇,还有这位谢翡公子。”
花朝采百种灵花、百种灵果,用万仞雪山之泉水酿造岁月,不知几何。
初闻清冽之香绕梁,入口更是绵柔清甜,后劲确实霸道十足。
从未饮酒之人,连喝两杯,不倒也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