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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礼(1/2)

行礼

尸族长司前面跟月余川争斗时受了创,状况已经不稳。孟往仅凭三魂与其对抗,僵持了一会儿尸族长司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月余川护着他的鬼身,巫穆柯族人维持着大阵对抗鬼兵,而他不能再拖得更久,应该做个了结。

他步步紧逼,好不容易挑了个破绽,趁机就要夺灵。尸族长司心知自己将近强弩之末,索性拼一把,跟孟往一样抽魂而出,分成千丝万缕,魂魄疾疾如流箭般齐发,朝孟往的鬼身射去。

孟往也没想到会有此一出,尸族长司竟如此不顾后果,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尸族长司抽了魂,鬼身空置,但他是元鬼,不曾为人,要夺舍的话更为艰难。那些原本争夺孟往鬼身的阴魂估计也明白了局势的瞬息万变,尸族长司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来给他们兜底,便只好慢悠悠散了,趁着中元未过继续游荡人间,捡一些阳人烧来的纸钱。

魂魄乃精粹之物,若用以攻击则威力无比,只是风险也大得出奇。灵魂之箭万箭齐发,月余川暗道不好,尽力护住孟往,可惜差了分毫,疾速窜来的流箭擦过了孟往的手臂,浅淡的幽光涌入他的身体。

尚被月余川揽着的“孟往”睁开了眼,擡手抚上他的脖颈。警铃大作,意识到不对,月余川一把推开他,一支骨箭从他脖颈边擦过,划出一道细微的伤口。

“好敏锐啊。”孟往嗤笑一声。

月余川脸色一沉,眸中藏了冷芒,一把扼住他的脖颈,忽而意识到这是孟往的身体,又极快地松开手:“离开他!”

“怎么了,舍不得?”他挑开脸上蒙着的黑布,露出清冷出挑的容颜,“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谁能想到权倾冥府的孟大人,竟然跟一个仙人感情甚笃。你待他颇有几分真意,可你知道他是谁吗?”

“够了。”月余川无意跟他继续耗,自己千防万防,紧张得头都疼了,竟然还是中了诡计让孟往被夺了去,“你未免太看不起仙家了,纵算你夺了他的鬼身,也逃不掉。”

“那怎么办?”他擡起手作势细细端详,语气不善,“多么漂亮的手,就是不知道若是失去几根手指,是不是也这么好看。或者……”说着又抚上脸颊,“在这样绝美的脸上划上几刀,也很有趣啊。”

月余川攥紧了手指。

见月余川无可奈何,他更是得意,便道:“我可以离开他,也可以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但你要替我杀了翎凌,并且确保我安全离开巫穆柯。”

……

孟往很生气,不过是抽魂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就被某个阴邪小人鸠占鹊巢夺了舍,没了鬼身那不就成了最低等的孤魂野鬼?

他一气之下飘到尸族长司空置的鬼身跟前打算反过来把他给夺了。可是转念一想,尸族长司的身体哪有自己的好,夺了又有什么用处?

况且尸族长司既然用此险招,自然是不怕他反夺。

他已经没有再继续保持残影的状态,幽幽三魂直接被气得擦出了电火花。今天就算是撞破脑袋,也要把自己夺回来!

……

月余川寻思,孟往只抽了三魂,还尚存了七魄在体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着道。回头望了一眼,族人还在对付众鬼兵,他们的坚韧与信念让他们渐渐占了上风。

若非占据着孟往的身体,尸族长司可以说是大势已去。

他正在考虑,本想假意答应尸族长司的要求暂时稳住他,却见孟往的三魂飘飘忽忽过来,围着自己绕了几圈,又围着被夺了的身体绕了几圈,最后停留在头顶,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他略一沉吟,揣测孟往的意思,虽然心中生了一种猜测,却拿不准。瞥了一眼孟往无处安放的三魂,心一横决定赌一把。

不顾他的反抗,强行擡起孟往的脸,额头相抵……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孟往的灵识海,虽然孟往被夺舍了,但也没有夺完全,灵识海应该是没有换的。

这里是一如既往的战损之色,玄黄锁链参差交错,青焰漫天,禁锢着数不清的符纸经咒。

还有他上次来的时候种下的一株桃树,没有阳光雨露的照拂,小桃树长得不算好,但仍旧坚韧而充满希望。

这些遍布的血色符咒,他现在明白了,是孟往给归觅背劫留下的证明。每背一次无定命劫,灵识海里就多这么一道符咒,永不停歇。

但他不是来这里回忆过去的,擡手果断撕下一道符纸,一道凶光乍现将他逼出了孟往的灵识海。

他缓了口气,见那假孟往面露痛苦之色,心里有些打鼓,也不知道孟往是不是这个意思,自己有没有赌对。

而孟往趁着尸族长司受痛之际,朝着自己眉心疾速撞了进去,硬生生将尸族长司的魂魄撞飞出去。

要承认月余川的悟性,这么抽象的暗示都能够理解到,撕一道无定命劫的符纸,那符咒镇住的痛苦便又重新涌上来,而他只要趁尸族长司状态不稳的时候夺回自己的鬼体就好了。

只是他自己的三魂归位之后,却要短暂地承受一会儿命劫的痛苦。

他甫一复位,便只觉头痛欲裂,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找不着南北,踉跄两步竟朝着一棵树撞了过去。月余川连忙扶住他,手掌抵住了他的额头,刚好抵在了他的额头和粗粝树干之间。

他重心不稳,身子一倾便倒在了月余川怀里。

“……没事了。”他顺势擡手搂住他,轻声哄着。这句安慰孟往的话,仿佛也安慰到了自己。

是时候收尾了,那些鬼兵在族人和众仙官的攻击之下已经是穷弩之末。他趁着尸族长司也才刚刚复位魂魄还不稳固,毫不留情朝他灵识海狠狠来了一击。

孟往要承受灵识海冲击的痛苦,他也不能好过。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孟往的承痛能力太过出众,还是因为他这一击过于狠辣,尸族长司竟不堪一击直接痛晕了过去。

尸族长司一落败,其余的鬼兵也没有再坚持多久。

弥天的鸿光大阵消退,众人完全松了下来,伤痛的□□、胜利的欢呼、感动的啜泣……这个中元鬼夜发生了太多事,巫穆柯受了创,但至少要到了终结,安然依旧。

月余川招来一个影卫嘱咐了些事,便不打算参与今夜的收尾了。

“好些了吗?”

孟往脱离他的怀抱,缓缓睁眼,幽绿的眸子尚带空洞木然,再隔了一会儿才重又伪装成墨色。有些无力道:“好些了。”

“那你证明一下你就是孟往。”月余川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要求道。

他虽然亲眼看着孟往的三魂归位,但是经过被夺舍这么一出,还是心有余悸,忍不住想确认一遍。

证明我是我自己?感到无语,孟往沉默着睨了他一眼。

月余川却是欣慰地点点头,这眼神这气势这熟悉的感觉,证明完毕,的确是孟往本尊无疑。

他跟上章两个号称是“狐朋狗友”,上章就曾经调侃过他,阴阳相吸,说他正是因为极阳的缘故,所以才对阴重的人尤其感兴趣。他以前还对此嗤之以鼻,如今却觉得有几分道理——他承认孟往完全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

故而他以为只要有着这样一副皮囊,无论是谁,他都能多包容几分。但那会儿尸族长司顶着孟往的皮相作妖,他还是感到厌恶。

所以还是——始于容颜,终于灵魂。

“我想去放河灯,你陪我吗?”他询问。

中元夜还没有过,现在去放河灯还赶得及。反正巫穆柯的大麻烦已经解决了,他们也可以暂时放下心来。虽然孟往对放河灯没什么兴趣,不过也没什么事,陪月余川去也无妨。

……

长河悠游,巫穆柯的纷乱竟没有波及到这里,族人放走的河灯已经漂远,目尽之处灯影阑珊,寂静无声。

来都来了,就放一盏河灯吧,孟往将一盏小船河灯放在河面,轻轻推了一把,小船荡开几圈清漪,慢悠悠漂走。

他放给自己的师父,空候大祭司。

小河灯漂远,就像那时空候离开了他,再也没有回来。可空候是上古最有名的轮回大祭司啊,轮回了好几世皆是道法高妙,故而一直稳坐大祭司的位置。

为什么却再也没有回来?

鬼害怕他的成长会给鬼族带来灭顶之灾,故而千方百计要除掉他。族人将他保护得很好,但那一次鬼族大举兴兵,设下重重诡计,誓要置他于死地。

牺牲和血泪,族人保下了他,他一切安然,而空候呛着血水,跟他说,“你是人族的希望。”

他必须要活着,背着人们的希望和许多救他的族人的性命活着。

“别担心,师父最擅长轮回了。”

“你一定会回来看我的对不对,你要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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