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猜出那三个孩子是如何一步一步让穆诺眼冒星星,继而“请”皇帝赐少傅一职的。
湖里是南枝带着穆诺潜进湖底,又浮上湖面,湖畔是北叶架起了三脚木架子,正在以最原始的方式起火,他黑着脸,紧紧抿着唇,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啧——非得让我干这事。带小孩学水可简单多了。”
“少骂骂咧咧,娘亲看着呢。”
幺幺站在他身后,眉眼弯弯,青黛绵绵,配着那温婉的低低发髻更显得温婉,面不改色地将怀里抱着的一捧枯叶枯枝丢在他的脚边。
面上依旧保持着柔色,却凑到他身后,擡手解了他的那束红发,不知从哪掏出一只木簪,就要替他簪发。
北叶手上动作一顿,抿得唇都发白,将声音压得极低,“老三——你手脏!”
“在戈壁上打滚都无所谓,还计较些什么。别乱动,让娘亲看看我们兄友妹恭。”
闻言北叶不再反驳,兀自将生起的火苗引盛,一把一把地往里添枯枝枯叶,尽量使得自己面色不那么狰狞,“好了没,你会束发么头皮都被你撕下来了。”
“啊——貌似不会。但我会梳母亲那种发髻。”
幺幺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一手薅着兄长的红发,流利地将长发卷成妇人发髻,顺手拾起两根竹枝插进他的发间,继而后退两步欣赏起来。
妇人的发髻,好一副贤良淑婉的模样。
北叶的瞳孔中映着火焰,坐在湖畔的石块上默不作声,已经想好了去哪儿打一架。
一只微凉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头,继而上方传来米竹的笑声,不知何时她已经下了躺椅,正擡手将那根木簪取下,用指缝将他的红发理顺。
嗔怪声不自觉间带了宠溺,“束发可不是这么束的,想来幺幺也并非真心想学。”
被娘亲直接戳穿,幺幺也只是浅笑两声,一同坐在石块上望着她,欣赏火光映衬之下的娘亲——连头发丝儿都在泛着柔光。
北叶松了眉头,感受着时而擦过额头的微凉手掌,感受着从两鬓拂过,收拢着耳边碎发的微凉指尖,困意顿时袭来,那是在周遭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倦意。
竟然会在此时想合上眼睡觉。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扬起了唇角。束起的红发被夜风拂动,送来米竹身上才有的熏香气。
“娘亲,我也不会簪发。”
幺幺双手撑在身后的石块上,歪着脑袋望向米竹,眼里的希冀在蓝紫色的夜中熠熠生辉。
无奈,米竹紧挨着她坐下,替她挽起一个飞仙髻,玉簪横插着点缀,继而从自己的步摇尾上取下缀着的两珠红玉。
那是在乌鸦湾时温南风所赠的耳坠,此时从步摇上取下,正准备替她戴上,米竹便愣着不知所措——幺幺的耳上好多耳洞。
“怎么啦娘亲”
“……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