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水牧的肩膀借力,支起身轻吻在他的侧脸,继而是天旋地转,交换了主动权。
……
天上月悬在林间,竹叶摇曳生姿印在月盘上,裙装与长袍悬在水链上,吊在了竹林上空翩翩飘摇着,一只垂在水链外的玉臂沁凉,很快便被一只手掌捞了回去,掩盖在白狐裘之下。
米竹合上眼缩在狐裘之下,绯红脸颊被洁白绒毛托着,浓密长睫在下方遮盖出两扇小影子。
耳畔传来第二波兵刃出鞘的声音,听方向,那可是深处那座面朝南的院子传来的——穆干宸藏身的那处院落。
顿感不妙,她支起身摸索着小衣,一手按在身侧的红发男人肩上轻轻摇晃,“起来,怎么现在还有兵刃的声音你确定安排妥当了”
水牧懒散起身,将一头红色甩回背后,“袭击太傅府的是我的人,做戏自然要做全,现下应当正押着太傅去捉穆家父子,五更天之前便能逃出牡丹城。”
“你是说——押着太傅去见他们父子……糟了。”
胡乱穿上齐胸襦裙,米竹从他身下拽出外裳便纵身跃了下去,裙摆盛开成大朵的洁白,迎着风猎猎作响,从竹叶竹枝间落下。
脸颊险些着地时,脚踝被人一握,顿时被他拉起扛在肩头,“看起来殿下已经完全不在意疼痛了,不死就行了是么”
肩头趴着绵软的身躯,他一手固定在米竹的双膝,身影穿梭在竹林间,往深处那座昏黄烛灯明明灭灭的院子而去。
米竹自然知道有他在,不会摔得很难看的。但身下的臂膀依旧硌人,她没功夫搭理其他,只顾着催促,“快些,天子的疑心病有多重,你我都见过了。再耽搁下去会出乱子。”
料到水牧会借用禁军统领的权势保护好穆家父子,但没料到假戏能演到这地步。
若是当真押着太傅再去捉人,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夜深露重,寒甲铁衣上积满了露水,沿着甲胄缝合线流淌下来,滴落在枯叶上,列兵俱是佩戴长剑,挤在这一方小院之中。
老太傅穿着紫饰雁官服,单孑独立于一众银甲之间。
没有人再靠近那间紧闭着的厢房,直至轰隆一声,继而里头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老太傅面色一滞,踉跄着大步上前欲要推门而入。
身后一个身影率先越过了他,是那个女人,那个代替他教导小太子的城南寡妇。
米竹一脚踹不开厢房,又跃起直踢木门上方,避开里侧的门栓从上方翻了进去,裙摆被参差的残木勾住,她啧了一声,擡手撕掉一截便往里间奔去。
留下厢房门那下半部分耷拉在原地。
“统领大人。”
整整齐齐的一句尊称响起,佩戴长剑的卒兵抱拳行礼,甲胄摩擦声在这院落里震着耳膜,引得老太傅怔愣地回头,便看见红发男子紧随其后也翻身进去。
米竹推开遮掩在身前的龙纹浅金屏风,撕心裂肺的哭声戛然而止,那个瘫坐在地的孩子从南枝怀里挣脱,向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