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重华有些惭愧的望着他：“此举有违祖师门规。”

重光摇摇头，花灯的微光照在两人的面孔上，温暖又灿烂。

“你是宗主，孤总不能逐你出师门。”

他轻笑的望着眼前的翠竹短笛：“将功折罪吧，买那个给孤。”

元重华将短笛买下，递到递到对方手中，笑道：“我这可算将功折罪了？”

重光接过短笛：“孤考虑考虑吧。”

元重华攥紧的指尖也放松了下来：“重光，我是想要告诉你，我也有私心的。”

他知道对方今日陪他出来的意思。

一是为了寻道，而也是为了替他解开心结。

可惜，他并非如重光想的那般豁达。

“既然是生灵，如何不会有私心。孤修太上道有私心，清均修坐忘道万年依旧为魔乘虚而入，何况是你？”

重光望着那个吹笛人，擡手抚过短笛，擡起头慢悠悠地笑了一下：“但你心中豁达敞亮，行事稳重，若入困境，也不会想不开，所以孤才愿意与你气运相连。”

重光擡头瞧着元重华，目光坦诚：“孤不会结缘，凡尘因果也会悉数斩断，元重华，天幕山外你那日说的话，还作数么？”

还作数么？

元重华目光落在重光身上，不觉想起当年那个初遇的少年。

他朗笑着点点头：“自当作数。”

我说过护你，直到最后，诚不欺你……还有好自修行，一心向道。

重光微微颔首：“那便如此吧，孤会一路向前，不记得其它。”

元重华听对方这样说，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重光……你做了什么决定，关于仙界，你究竟有几分把握。”

重光知晓瞒不过他，轻叹：“这是孤的劫难，不是你们的。孤之太上大道不全。如今这一遭，孤有感，是孤的证道之劫。”

元重华一顿：“难道如今动荡，便是契机？”

“这契机是你归位，还是妖界，还是……魔”

重光阖目，握上之前对方给他的短笛，轻叹道：“或许都是。”

元重华还想要再问什么，此地已响起了缓慢而通彻的笛声。

笛声平静而悠扬，不急不缓，娓娓而来，那样舒缓的曲调间似藏着秋雨与浪潮。

金童吹笛，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重光在灯火中，眉目温和，长发披散，与平日大不相同，织出脉脉风雅。

少年安然一笑，眉梢眼角俱是碧波清水洗涤过的平和。

“倒是生疏了，久不在此地，有些感叹。”

他放下抵在唇边的短笛：“听闻尘世吃喝玩乐，吃喝嫖赌，吃喝都在首位，我们不妨去看看。”

元重华有些忍俊不禁：“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词，不过我知道一家小店还是不错的，我带你去。”

二人就这样默默继续向前走去，一大一小分外和谐。

重光模样不过半大少年，少不得有些买乞巧玩意儿的小贩在他面前吆喝。

他再次拒绝了一个来兜售小风车的摊贩。

元重华几次低头看他，都瞧见什么糖葫芦，贴纸，风车之类的东西在对方眼前晃荡，对上对方窘迫的眼，不由得想笑。

当然，他也笑了出来。

重光有些恼羞成怒：“元重华。”

元重华诚恳的看着他，眉眼满是笑意：“我在。”

重光盯着他好一阵：“……算了，带我回去。”

“好啊。”

元重华迈开步子就要往回走，却被重光拽住：“等一下。”

元重华回头，状似无辜：“嗯？还有什么问题么？”

重光无奈看着他：“我不想再被人推销这些什么糖葫芦，布老虎了。”

元重华忍着笑，递出一只手：“拉好我，就不会有人看到你了。”

重光拉住对方的手，一阵灵力传来，人潮依旧汹涌，却对穿梭的二人视而不见。

重光擡眸：“障眼法？你以前这样用过？”

元重华朗笑握住他，带着他穿过人群，朗笑道：“障眼法这样用，不算犯了凡俗界的忌讳吧？师祖想来不会赶我出师门？”

重光：“……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