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云庭番外——缘浅情深4
“仙君请留步!”
拦在元熙面前的火花精灵看起来面生得很,形容虽尚小,气势倒有十足:“帝君正在里间休息,此刻恐怕不便相见,烦请仙君先去正殿等候。”
元熙:“这是你们帝君吩咐的”
火花精灵被问得一脸莫名,主人休息时需要避让这还要吩咐吗?
元熙见它这般神色,心下了然,不禁一笑道:“你放心让我进去,冥帝不会怪罪你的。”
这一笑却如清云回雪,饶是不谙世事的火花精灵也不禁看得心跳加速。
待回过神来,仙君已绕过她径直入内,雪白的袍袖挽起仙风缕缕,倏忽不见。
火花精灵急得跺脚,又不敢闯进去拦,只得随他去了。
行不过几步,远远便听见潺潺水声,待转过几扇锦屏,氤氲着雾气的偌大汤池尽入眼帘。
池壁四面各有一个精致的莲花样式,尚在孜孜不倦的倾吐着温热的泉水。
朱离正倚在池边闭目养神,闻得脚步声渐近,也懒得擡眼,只轻轻一撇:“你倒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是外人么?”元熙答得流利,目光已盛满了笑意。
“一样不怕死。”朱离的长发随意披散在颈边,脸上亦因温热的泉水被蒸腾出几分艳然的血色,黑色的眸子懒洋洋的,天然一段风流姿态。
元熙在朱离身旁俯下身,语气颇有些委屈,后半句问话声调压得极低:“帝君这是又要食言么?我们差点就连渣都不剩了。”
温热的吐息中轻柔的抚弄着耳廓,几缕不安分的黑发垂入池里,柔软的发梢有意无意地搔过朱离的锁骨。
朱离微微一震,扬手便一掌打去:“找死。”
元熙轻笑一声,早有预料般地偏头避过,随即轻巧地擒住了朱离的手肘,低低笑道:“姜晗,你总是舍不得我死的。”
“哼,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元熙笑而不答,挑起朱离的一缕湿漉的墨发,语气越发温存:“活命之恩,我便以身相许了。”
“姜晗,你不会还拒绝我吧?”
影波摇曳,芙蕖映水,白衣仙君眉眼低垂,眼底秋水盈动。
朱离被看得心下一阵柔软,原本还有几句挖苦的话在嘴边徘徊片刻,终究散去。
他偏过头:“随你。”
厚重的白色云袍繁琐之至,褪环佩时叮当作响,层层衣衫除下松玉带,舒袍襟,隔着迷蒙的水汽,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温然玉色。
元熙轻笑:“怎样,是不是觉得你家师兄格外赏心悦目?”
“元熙……你倒是格外不害臊。”
“要像是白与鹤昨天那样端着,才是要错失良机。”
说笑间,元熙的手已轻柔地将朱离那些披散的发丝拢在掌中,细细地梳理起来。
黄泉水本就与业火红莲伴生多年,在泉水的滋润下朱离身上的红衣华光渐盛,红的越发鲜艳。
朱离闭着眼任凭的手指没入发顶,在头顶至脑后诸多xue位轻轻按压揉撚,温柔至极。
轻盈的呼吸声在它耳中,像是细雨打落沙滩,细细密密落在心头留下斑驳一片。
心随意动,元熙将那段长发随手挽至身前,低头轻吻上了一下,那吻像一阵清风,触之既离。
朱离温声道:“元熙,你且先放开我。”
身后那人的动作果然一缓,不待其多想,一阵水声搅动,朱离已欺身将他摁在池边。
池水骤然热了起来,发丝交缠间,浓艳的□□亦在渐渐急促的鼻息间暗暗涌动。
池水微漾,包裹着肌肤的温热触觉此刻变得格外鲜明,元熙的手如同安抚般地顺着朱离的脊背而下。
朱离擡起指尖却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待触到那白玉簪子温润的质地,旋即轻轻一抽,如瀑青丝便纷纷垂落,披散在元熙洁白如玉的肩头。
元熙轻轻吻过朱离的眉梢,低语带笑却含了稍许落寂:“在你心里,他便有那么好”
朱离挑眉:“他与你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元熙:“你对他和颜悦色,对我却总是凶神恶煞的。”
朱离无语:“这便是你吃自己醋的原因?”
“倒也不是吃醋,只是有些不安。”元熙的鼻息徘徊在朱离的颈窝,鼻尖在被泉水润泽的温暖皮肤上轻蹭而过,竟如同在撒娇一般。
“赤子之心,最是痴情,只怕帝君已见过了最好的,其余的再落入眼中都是等闲。”
云庭的眼睛总是明亮得紧,一双黑眸波光流转,澄澈湛然。
此时此刻这双眼底的粼粼波光中正倒映着朱离的身影,将他含情的目光晕染得愈发明媚不可逼视。
朱离笑着摇头:“也并非都是等闲。”
元熙:“真的?”
朱离失笑:“吃自己的醋,你简直有毛病!”
元熙讨了骂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若你每次都能如此公平对待我们,我自然不会如此,下次也记得要连他一起骂。”
公平二字被拖得老长,朱离想忽略都难。
朱离想起往昔种种气笑:“你此前转生种种行径作为,若非孤手下留情,你还能归位?”
元熙嬉笑道:“帝君可算是承认了舍不得杀我。”
“滚吧你。”朱离没好气道。
白与鹤方一出来,便莫名被殃及池鱼:“朱离?”
朱离扶他坐好,收回手:“你们现在是商量好了,轮着出现。”
白与鹤点点头,阖了阖眼,他环视一圈四周,泉水淙淙,清风雅静。
“黄泉水虽浑浊,但在发源之地却是无根水”他道:“无根水吸收众鬼污浊杂念,便成了黄泉。”
朱离摆了摆手,转头看着身边静谧流淌的泉水,从泠泠水面中看见自己披散了一肩的长发。
他曲起手肘搭在膝头,有风迎面而来,清凉间花香馥郁:“确实如此,黄泉吸纳污浊,忘川洗去杂念,方可转生。”
红衣在他身上有些散斜,露出锁骨。
白与鹤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朱离抓住了手腕。
朱离似笑非笑:“道长之前在红莲殿与我据理力争时是何等直截了当。怎的如今这是害羞了。”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有些微凉,朱离对上白与鹤的目光,觉得像是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一天清冷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