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猎(九)
尤怜向来喜怒不言表,可进来妖境太多的糟心事。
他微微蹙眉,抚平衣摆处的褶皱,淡道:“早些年在妖境就发现你的踪迹,只因妖境即将闭合才放了你。不过你倒是有几分人智,知道把神识分散到幽草里。”
尤怜放慢了语调,“这样即便你身在妖境也能吸食他人魂魄。办法虽好,却也给了我们找到灭绝你的办法。自作孽不可活,今后你便在忏悔下过活吧。”
话音刚落,尤怜便灭了滟兽的一抹神魂,封在锁灵珠让它作不了妖。
众弟子见尤怜把滟兽封住了,才敢靠了过来。个个望向他皆是感激之色,行了一礼。尤怜道:“滟兽已封印住了,不必惊慌,灵猎结束后我三清会对滟兽进行销毁,诸位可前往观礼。”
他这一句话好似定心丸,一群少年少女吃了深深呼出一口气,放松道:“此次多亏了尤三公子,灵猎结束后会请上拜帖前来观礼。”
尤怜道:“不敢居功,是诸位的灵力相助才能成功。”
一名弟子道:“刚才听你说,尤家早些年就发现滟兽了,那为什么你一开始没跟我们说?”
对于尤怜恶知情不报,那弟子语气怀有几分怨气。
薛省定眼一瞧,还挺眼熟。灵光一闪,这不是前不久还冤枉他杀人的吗?
瞧他教服绣着火红的不死火,想来是云昊姚氏之人。心中已解了七八分。之前针对他,就是看不上眼,对尤怜肯定是积怨已久。
上修界人人皆传,当年琼林尤氏踩着云昊姚氏坐上了上三门首座之位。在那时候掀起了不小的讨论热潮,一个几百年的大家族竟被一个不过百年的宗门打败了。
当时的尤家家主一掌将姚家主打成重伤,导致姚家连上三门的位子都没有坐上,白让雨枝宋氏白捡了个便宜,丢了大脸。
此后两家结下了梁子,后又因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起了摩擦,还次次落了下风,导致云昊姚氏对琼林尤氏颇不待见。愈有晚玉楚氏之兆,现任姚家之主也是认识到这一点,见尤家势头正好不宜树敌,这些年面上关系不那么紧张。
尤怜道:“不是我一开始不相告,滟兽狡诈不宜太多人知晓此事,以免多出事端。”
云昊姚氏弟子道:“你不相告,你还有理了!要是你早早告知我们,我们早离开寂幽潭了,根本就不会趟这趟浑水,我那几位师弟也不会死。”
缥缈峰的黄纱女道:“话也不能怎么说,要不是尤公子我们早就死于滟兽的魔爪下了。”
薛省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放火杀人啊。弟子们刚经历一场大战,经历生死,精神紧张急需要一个发泄点。如今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可以不用经历这些,谈何不怒不恼火。
十五岁的少年,鲜衣怒马,火气大得很,这么一下子,就把火给烧起来了。
流言也可以杀死人。
这时候一名南无屈氏的弟子道:“先别争论了,先前绿幽鳄、幽草还有尤公子提到的丹药这几者有什么关联吗?尤公子可以为屈某解惑吗?”
薛省挑眉心道:难得还有不跟风,认真想事的。
尤怜:“自是可以。”
“上届灵猎开启时,我尤家虽感应到妖境有滟兽的存在,却因为时间不够的缘故,没有多做探查。这次灵猎,一是来探查滟兽,二是为灵猎排名。初次来绿幽潭我也不知滟兽在何方位,因此没有告诉诸位,是我失责。”
薛省啐道:“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会退走放弃这万金难求的幽草吗!”
一弟子怒道:“薛梦成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此次你出了份大力,救了我们就可以恶语相向!”
薛省哼道:“你还知道我出了大份力。”
一弟子怒道:“你!”
尤怜看他们没有吵才接着道:“由幽草炼制的丹药,服用者无不心性大变,宛如魔障附体,渡劫败者皆魂魄全无,着实邪性。”
语气顿了顿,“幽草是绿幽潭盛地,故而我来此处找寻踪迹。我斩杀绿幽鳄的时候发现发现其行动呆滞毫无灵巧可言,甚至不畏死,埋下了疑虑。其一我和薛省找人的杀死了几只绿幽鳄发现他们没有魂魄,只依据本能行动。”
众人惊呼:“没有魂魄,这怎么可能!”
尤怜:“虽惊世骇俗,但确是事实。”其二我吹奏《引魂令》的时候,控制格外困难,耗费的灵力是平日的两三倍。其三我们在寻人的途中,闻到一股很大的血腥味,到了那里只有一只绿幽鳄。
一弟子道:“那四名弟子是被绿幽鳄所杀吗?”
尤怜道:“不是。”
“那是谁?你又是如何知晓?”
尤怜:“我在那里问灵的时候,未发现他们的魂魄。”
薛省道:“是的话也不会单独拿出来说了。那四名弟子皆是滟兽所杀,后被绿幽鳄所食。”
弟子:“吃了!绿幽鳄这种生物怎么会吃尸体。”
尤怜道:“本是不会吃,那绿幽鳄头上没有长幽草且有几分灵智。”
“幽草?这跟幽草有什么关系?”
薛省:……
“这还不明白,幽草收了滟兽影响可吸食魂魄。而且我们还发现这只绿幽鳄头上有伤,像是被人挖走了幽草,却侥幸地活了下了,保住了几分灵智。这也就解释了幽草和绿幽鳄了。”
薛省感觉到心累,后面交给尤怜讲。
尤怜:“其三,我在整理他们的遗物时候发现掉落了不少的幽草,但在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捏碎了。”
一弟子惊道:“碰碎了?这不是幽草吧!”
尤怜点了点头:“是,不过像是被吸走了什么,因此我猜测是滟兽,且八九不离十。想出后面的对策,布下阵法以身为饵,将幽草全部交予太子殿下,再浇下我尤家的养魂液。”
尤怜怕众人不明白,添了一句,“养魂夜若是平时修炼大有裨益,但一旦接触到幽草就会无比剧毒灭魂效果。”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还有些不明白的,问:“那太子殿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