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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酒,少年游(十八)(2/2)

薛省已经泪流满面,他说不了话,手脚又被绑住,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几乎将他灭顶毁灭。

薛省拼命摇头,挣扎晃动身体,粗绳嵌入血肉,顺着衣袖滴答滴答的流血,师傅,不要!不要为了他,是他都是他的错!是他不该妄想,是他错了。他的师傅本该光风霁月,高高在上。是他,是他将他拉入污秽的泥潭。

霜温并未说话,众人只看他,双手撑着轮椅,面色坚毅忍耐,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百次。

下一秒,众人惊诧,霜夫人更是惊讶得身形颤抖,泣不成声!

众人看见,那传闻中不良于行,多年坐在轮椅上的霜温竟然站了起来,他没有站在轮椅上,是凭借着自己的一双腿,赤裸裸立于世间,他甚至没有依靠任何依仗。

霜温每走一步脸色就白一分,虽然他的步伐比三岁孩提还要稚嫩可笑,此时却没一个人敢笑他,反而升起一股敬佩。他的每一步都晃晃悠悠,霜夫人捂住嘴巴,已经泪雨如下。霜庭晴也是,她想要去搀扶霜温,却被妙清拦住,说这是令兄自己的路,不能扶。

等霜温走到洛霖面前的时候,已经汗雨如下,他喘着气将薛省脸上的泪水擦干,将桂花枝别在他腰间,解下他身上的束缚,“对不起啊,师傅是不好,让洛霖久等。”他像多年前一样,只不是他将命令的人换成了自己,“师傅带你走好不好?”

薛省边落泪边点头,声音呕哑又嘲哳,“……好、好!”

众人眼看着洛霖和霜温一同迈着可笑的步伐离开霜府,正当众人以为这场可笑的婚礼终于结束的时候。

“哼。”一声轻笑散在大厅中。

被阳遂鸟带走的尤怜瞬间睁开了眼睛,这股气息!

他几乎瞬间就站了起来,丢下还在追着自己叽叽喳喳的阳遂鸟,撕裂空间,踏空而去。

“还真够煽情的,不过我还没出场,这场戏怎么就能落幕。”听声音年纪不大,像是少年。

众人没有反应,一个黑袍头戴神鬼的面具的少年音落在了房梁上,他语气有点可惜,“没办法,摊上了疑神疑鬼的上司,话也不能说出去。”紧接着黑袍下落出一双皮肉饱满的手,他手底下连接着细密的傀线,手一拉所有的傀线顿时向霜夫人涌去!

霜夫人身子微微一颤,双目渐渐无神起来,像是蛊惑,面具人低吟开口,“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走了。”

霜夫人意念心动,一把将茶盏摔在地上,怒吼道:“还愣着干嘛,我说了让他们走吗!废物,还不快点把他们拦住!”

下人们如梦初醒,不过几步就跑过他们,拦在霜温身前。霜温看着几乎近在眼前,代表自由的门,明明就只剩下几步,如此却犹如天堑,不可逾越。

霜庭晴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了,她走到霜夫人身旁,“娘,您要不就让哥哥走吧,哥哥他……”

霜夫人冷漠的推开她,自下而上的扫视一眼,“这个家哪轮得到你说话,滚!”

霜庭晴顿时被推倒在地,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委屈几乎爬满了她的眼眶,突然诈尸的霜老爷一把护住女儿,“你干嘛呢?!晴儿挨着你什么事,他干出这等丢人的事,要滚就滚!省得玷污我霜家的门楣,女儿家也是一样,找个倒插门我霜家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霜明德!”

面具人神色有些不耐,手一抖将手指间的傀线散落大半,每一根傀线都连接着人,基本一大半的人都是在控制之内。

霜老爷和台下的宾客顿时换了一张脸,“好,成亲。马上成亲。”

“我不愿意,我又不是垃圾货物,任你们挑选,又弃之如敝屣。我也是人啊!我不是垃圾!”许久沉默的陈姑娘一把掀开盖头,将头上的凤冠一把摔在地上,将自己可笑的幻梦摔得稀碎。眼泪咔吧咔吧的掉,“霜温我告诉你,是我不要的你,不是你不要的我!”

霜温红着眼眶点头,“好,是姑娘不要的我。”

霜夫人冷眼看着她,“今日这事还轮不到你们做主!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黄口小儿岂能断言!”

“来人,把他们给我按住!”

“拜堂成亲!”

霜庭晴和妙清无意识走到霜温面前,擒住了霜温和陈姑娘,傧相脸上扬起恰当的笑容,宾客满堂喝彩,“一拜天地!”

陈姑娘和霜温的头被按住齐齐按住,然后重重磕下!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嘉礼初成!”

“送入洞房!”傧相像是卡住了嗓子,这最后一声最终没有落下,这对“新人”齐齐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血液喷溅到妙清的脸上,而众人也像是摆脱了控制的开关。

吐血了!

宾客中有人骇然爆出声,“新人吐血了!”

突然,薛省一切都听不见了,他呆呆的看着,一切的事物此刻在他眼中,仿佛都被放慢了无数倍。霜温的吐出的血,坠落的瞬间,甚至是最后一擡眼看向他不舍的眼神,都清晰无比。霜温的身体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又像断了线的风筝,这一切都被薛省看在眼里,师傅就那样缓缓倒下,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最终月亮碎了……

“啊!”

薛省被压制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霜温坠落在地,血染白玉,呼吸喘不上气,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血,凄厉的一声尖叫,“……师傅!”

擒住薛省的下人看着这一幕也顿时慌了神,霜公子怎么突然吐血了。

薛省趁机挣脱了出来,等他颤颤巍巍爬到霜温身旁,脑子还是混混沌沌,他没敢相信,摇头侧首喃喃叫道:“师傅?”

“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他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叫着,他贴着霜温的脸,眼睛流得早已不是泪水,淌着红艳艳的凄厉的血。

洛霖紧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保持哄骗的语气,“师傅,醒一醒还不好,徒儿我好疼啊,我全身都疼……”

“你不是想喝桂花酒吗?你说过要陪我一起的……你撒谎,骗子……”

“我再也不要信你了……”

“啊……!”

面具人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他收回了傀线,期待接下来的反应。

霜夫人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的,意识模糊之间还停留在霜温刚长大成小少年的样子,心里既宽慰又幸福,可睁眼看到的却是和他儿子有九分像的人满脸血污倒在地上,而身旁那个好像是阿温身旁的弟子,只是大了好多,满身是伤,她看着地上的人儿,心不禁感到抽痛,颤颤巍巍道:“那个……长得好像阿温的人……他怎么了?”

小女儿哭天喊地,“哥哥!”

霜夫人的记忆回笼瞬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像是发了疯的母狮子,使劲抓绕着薛省,嘴里发出一声尖喝,“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猪狗的不如的东西!要不是你我阿温绝不会死!是你,是你非要逼着我儿,我儿才不会喜欢男子!”

“是你逼死他的!”

薛省充耳不闻,方寸大乱。他小心翼翼擦去霜温脸上的血,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试图叫醒霜温,摇晃,可他又不敢,他想师傅只是睡着了,可同时他想哭,又想大声叫。

救命啊……

谁来救救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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