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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酒,少年游(十九)(2/2)

又没正形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尤怜掐住薛省腰间一块软肉,传音道:“好好说话。”

薛省大方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哼曲道:“那个突然觉得有点冒犯你了,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鸟。”

灵雨:……这解释有区别吗?

腰间力道又大了几分,薛省表情都要扭曲了,“我说的阳遂鸟!”

灵雨道:“薛公子倒也不用这样介意,身为灵安山的弟子外面常有这种非议,灵某早已习惯,还请薛公子不要觉得拘束的。”

看这说的一番漂亮话,既显示了自己的大方又显示了自己柔弱引人共情,可惜薛省可不是常人,直接应下,“好,鸟人!”

灵雨嘴角抽了抽。

随即薛省感觉腰间剧痛,一时没忍住,大叫一声,“啊!”尤怜也没想到他会叫出声来,一把捂住了薛省的嘴巴,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不好意思,言行失状,我带回去管教管教。”

“……”

一阵尴尬过后,薛省自己打起了圆场,“不好意思啊,我说话像来没个把门,野惯了,我听说你们灵安山向来大方,我想灵公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要是介意可就要被说小气了,灵雨眉头抽了抽,似乎在压制什么,“自然不介意。”

“吵死了!”阳遂鸟坐在石像的肩膀上,“幻境也结束了,我们也该去找他。”

阳遂鸟口中的他,自然是幻境的主人,青鬼洛霖。

它飞了下来,停在灵雨的手上,翅膀折叠向内,行了一礼道:“对不起,那一脚是吾失礼了。”

灵雨道:“没关系。”薛省却发现了别的,惊叫一声,“哎,你这鸟怎么秃了?”

阳遂鸟眼睛里顿时冒出一股火,“你们四脚兽还真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灵雨从背后抽出几根羽毛,一脸歉笑,“你的羽毛好像在下这,也不能怪我,是你踹了在下,我这才……”他语气顿了顿,看着阳遂鸟空出来的地方,“要不在下帮你粘上去?”

“哈哈哈哈哈!”

薛省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还没听说过拔下来的毛还能粘回去的。

阳遂鸟已经气晕过去了。

霜府门口,堂中人如坐青松,彷佛早已料到他们会来,他倒了茶水,莞尔道:“来客皆是客,过来坐吧。”

完全不像是厉鬼的样子,可薛省手中的灵盘已经碎了。

薛省暗里啧啧两声,这鬼够劲,果然长得像他的都不是非一般的人物。

眼前的洛霖,和记忆中有着极大的偏差,满头华发,唇眼薄润,像一块温玉,行文举止也像极了霜温。

他看着尤怜,“果然,长得很像啊。”

尤怜抿了一口茶,“是吗?皮相而已。”

洛霖闻言却摇了摇头,“骨也一样,你真的很像当年的师傅。”

“为何杀害霜家人?”

“世道杀人,礼教吃人。人吃人,”他像垂死惊坐的暮人,“是他们害死了师傅!他们该死!他们都嫌弃我,厌恶我如同敝屣,可师傅不会,我知道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可他们却砍掉了那双手。”

“所以我让他们偿命何错之有?”洛霖语气阴挚。

紧接着停在灵雨肩头的阳遂鸟飞到了洛霖肩膀上,它吐出内丹,冷眼的看着薛省三人,“可以了,动手吧。”

“得罪了,我不会伤你们性命。”话音刚落,整个霜府的地面开始下陷,瞬间地动山摇,一尊石像破空而出。

竟然是神龛里的一模一样的石像!

顿时,三人感到一股压力,体内的灵力像是皮球一样统统泄了气,实力更是顿时缩减了大半。

薛省神色凝重,这是他前世研制的阵法,克灵阵。是专门对付修士的,他想不明白洛霖为什么会用,难道在幻境中,洛霖窥探了自己的记忆……

想到这,薛省的眼神瞬间阴骘起来。

薛省迅速掏出了清风,立在剑上。

“你不怕是死吗?”尤怜冷眼看他。

洛霖却笑了,“死而已,不过尘归尘,土归土。有何所惧?”

他从身后掏出一条骨鞭,寒光冷冽,彷佛每一个骨节都能动起来似的。他用力一挥,蓝色的鞭芒携着破空声袭来。

薛省眼前一白,简直要命!他看起来有这么好欺负吗,要说不抽尤怜情有可原,可不抽灵雨抽他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还是说洛霖他有恨己之心,看不得和他长得像的人。

逃命躲避薛省是驾熟就轻,一个练滚加上弯腰险险避过。

尤怜道:“还行吗?要不要休息会。”

“哪用得着!”薛省迅速抽出佩剑,对着灵雨道:“我和尤怜先拖住他,灵公子来看法阵薄弱点!”

“好!”

见此,尤怜左手唤出问灵萧,萧身横在唇边,将望舒抛至右手,剑芒锋利,继续和洛霖缠斗。与此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响喝,上下唇瓣含住萧,手指翻飞,清透的箫声顿时围绕在了整个霜府。一心两用,气度从容不迫。

薛省闻言,不禁赞叹一声厉害。从前灵猎的时候,虽说见过他一心二用的样子,但那时候毕竟心有芥蒂,再加上灵猎虽灵气稀薄,但身体里的灵气却不会少。那时候他只觉得有点意思,接近厉害却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可如今却是实打实的佩服。

是真的很厉害啊!

洛霖挥鞭的速度慢了几拍,灵雨提剑迎击。

三人左右旋击,阳遂鸟飞到高处帮洛霖把风,提醒薛省三人的动静。此处被设了阵法,三人的全部实力都被压制下来,如此打法不知道猴年马月。索性,薛省往后一仰,卖了个破绽,雪白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外。

洛霖眼睛一压,骨鞭在空气中爆出一声破空声,骨鞭朝着薛省的方向挥去,啪的一声,鲜血横洒,如同锦帛的颜色,挥洒在雪白的石像上。

一瞬间,一人眼眶里闪过一丝暗红,他勾了勾唇,果然没错。

薛省倒吸了一口凉气,堪堪躲过,却还是被骨鞭抽中了手臂,勾出大片的血肉。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薛省一咬牙,忍了。

甚至还觉不够,洛霖一提气,几乎是瞬间来到了薛省面前!

就是现在!

望舒剑光大盛,脱掌而飞,箫声高风肃杀,如同密密麻麻的丝线利刃绊住人,剑刃从洛霖的身体穿堂而过。薛省顺势将剑接住,径直刺向了洛霖的喉管。

灵雨也趁三人缠斗的时候,几乎是瞬间抓住了阳遂鸟,一剑劈了困住限制住三人的法阵。

鬼怪的命脉大多数是在喉管,刺中了喉管就表示已经失了大势,几乎不可能有翻身的余地。

薛省捂住手臂,望舒横在洛霖脖颈前,道:“你输了。”

被制衡,洛霖却丝毫不慌,反而笑了起来,道:“是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话音刚落,被鲜血沾染的石像发出阵阵白光,像是一个人形,渐渐地蜷缩起来,渴望醒来。

洛霖倒在地上,他看着石像寸寸破碎,一个光球从里面飘了出来。他托举自己的内丹,尤怜心中警铃大作,难不成他想自爆!

尤怜看着离洛霖极近的薛省,冰冷形象碎在原地,喝道:“快躲开!”

薛省扶着受伤的手臂,很不情愿的迅速退开。

果不其然,洛霖捏碎自己的内丹,精纯的灵力顿时爆发出来!

很奇怪,内丹被捏碎并未有波及,精纯的灵力全部涌进了光球里。渐渐的光球慢慢化成了人形。

“哇哇哇!”

声音荡漾在整个霜府。

薛省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光球里面是一个孩子!

洛霖看着那个孩子,眼底泪水肆意,抽出手抱住了他,哽咽道:“师傅,你终于回来了。”

三人放下剑,站在原地。

安抚住怀中孩子,洛霖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看向尤怜,“小仙君,我想麻烦您件事。”

“是照顾这个孩子吗,没问题。”

洛霖嘴唇翁张,还未开口说话,被灵雨抢白,他眼睛焦急的看着那个孩子,有些焦急,“能否让我灵安山照看,我灵安山弟子皆可争取家主之位,与家族派系家族不同。我以灵安山首席弟子发誓,此子成就绝不下于我!”

鸡贼啊,你!难怪鸟是鸡的前辈。薛省内心吐槽,道:“灵兄,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抢人也不能这么抢,谁都知道灵安山是混血派,万一人小孩受到歧视,心理健康受到伤害可不好!尤家虽然规矩多点,夫子喜欢训人了点,饭菜难吃了点,刻苦了点……”

说着说着薛省突然感觉头皮一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清嗓道:“我以上说的纯属无病呻吟,不过绝对能保证孩子健康成长!根正苗红!”

也不知道,薛省把后面四个字刻意咬得重。

灵雨眼睛一暗,看向洛霖道:“我不强求,看洛公子自己的意愿。”

洛霖没说话,直接将孩子抱给了尤怜。

其中已经见了分晓。

尤怜抱着那个孩子,洛霖勾了勾手指,绕住了小孩的尾指,轻轻一吻,“师傅,徒儿先走一步,不求您仙路通畅,但求您平安喜乐。”

这简直在下灵雨的面子,薛省暗自发笑,什么叫仙路亨通,不抵平安喜乐。不说,说起这仙命,薛省后脊背都凉了,到底是有着洛霖一份记忆。

没错,霜温有仙命。那仙命本是洛霖所有,是他找了道士将自己的命换给了霜温,此后霜温身体大好,洛霖却日益消瘦。这一话,洛霖至死都没向霜温吐露出半个字。却被入了梦境的薛省知道了个一清二楚。霜温在石像中诞生,受了多年的信奉,灵石滋养,加上洛霖的渡给的仙命和灵力。

心中暗叹:“此子未来定当不凡!”

说完洛霖微微一笑,自毁了内丹的他根本不能存活于世,而婴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哇哇大哭!

洛霖笑容缱绻,目送他们离开,闭上眼,像是奔赴他们第一次见面。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蜷动。

等他们走出青山城的时候,一片晶莹的东西落在小孩眉睫,尤怜擡手拂去,发现有点凉,像雪。此时薛省摇了摇他的手臂,他看起来有些兴奋,“哎,尤怜下雪了,人间这月份竟然下雪了!”

说到雪,尤怜恍然想起洛霖和霜温的相遇,也是在一个雪天。小公子拢了拢衣衫,温声说让他进来吧。

婴儿也醒来过来,软乎乎的小手抓着一片霜花,薛省在他面前做了个鬼脸,婴儿很快笑了起来。尤怜也笑了,他攥薛省的手,有些凉,不过还好,他有点热。

一行人渐行渐远,声音也将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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