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声道:“师傅。”薛省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过师傅的。
金灵道人什么都没问,只说:“此事,你要做的事与你危险吗,危险也做?”
薛省一愣,点头,“此事我必然是要去做的,师傅,放心。”
金灵道人叹了一声,“孩子总是要长大的。阿省,你……”不知道是没话说,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薛省道:“师傅你不问?”
金灵道人冷哼一声,“问什么!你是我带着长大的,就算不信任你,也得相信为师自己的眼睛!”
薛省抱了一下金灵道人,脑海里忽然想起被自己杀死的模样,或许是眼睛进了风沙,“师傅是天下最好的师傅,弟子却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子。”
金灵道人笑哼敲了下弟子头,“说这些鸡皮疙瘩的话。好了,都是最好的。时间还早我先去安抚一下那些小孩子,年纪小,受惊了也不好。”
“不用,我让人给他们挂了平安符。”薛省道:“不过确定万无一失,我跟师傅一起去看看吧。”
薛省笑着点头,一看傻眼了是他们太低估现在小孩子的心理素质,小童们根本没有害怕,甚至还玩起了装扮的游戏。
宋秋波看到薛省过来,道:“公子,一切安排好了。”薛省一看,船已经收拾干净,要不是这个时辰,怕是都以为那种风暴都没出现过,道:“不错,你厨房煮锅甜汤过来,给小孩们吃,放得甜一些。”
宋秋波点头就去了。薛省左右看了一圈,都没事,就是宋秋波从前的那几个兄弟,跪倒在他面前,说求薛省收他们为徒。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宋秋波的变化全出现在薛省身上。
薛省惊道:“哎!何必行此大礼,再说我不收弟子,你们受了惊,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人见状只好颓废地走了,只有一个跪在地上不肯走,这弟子的衣服比其他人的破一些,很普通的衣料,放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脊背却挺得板直。无端的,薛省感觉他有种草木的旺盛力,薛省把了把脉象,中人之姿,不过比起宋秋波好了太多。
他道:“为什么想要拜我为师?”
“我不想受人之屈,求神拜神不如求己,我拜你为师,只为自保。”
“听着是挺好的。”薛省道:“你功利心太重,你若真的想自保,就不会出现在宋秋波的身边。”他挥了挥手,走了,“你若是想要不想在宋家,便可来尤家,自己考虑好,船明天就走了。”
薛省心里:其实他还挺想收那个弟子为徒的,只不过收了感觉很怪异,没缘分啊。
薛省转了一圈,确定妥善之后,睡不着索性在甲板上看起了小孩装扮。小孩子人小一会就忘,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害怕,玩起了打妖魔的游戏,显示是刚才他和宋秋波的那一场景。
玩得最高兴的是穿一身红的小童,衣服看起来有些大,还是女子的款式,应该是没有红色衣服,偷拿了母亲的衣服。举着木剑对着“妖兽”木头桩左砍右砍,白色衣服就是宋秋波,银色和白色差不多,令薛省没想到了师傅竟然也在,师傅竟成了他的马前卒,薛省都要笑出抽疯了。
小童们听到笑声,愤怒地转头,尤其是扮演薛省红衣服的那个小孩,出声怒斥,“何等宵小,竟敢偷笑我们!”
真假薛省对视,那小童看到是他后脸上表情怪异,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有些羞郝和不知所措,薛省简直要笑癫了,捂住肚子,“是我!是我!”
那小童看到薛省笑,眼眶都有些红了,“是我演得不好嘛,笑我?”
眼看就要掉金豆子,薛省连忙把笑憋回肚子里,只是憋得不及时脸上怪异厉害,“不是!叔叔,呸!是哥哥!哥哥不是笑你,哥哥只是觉得有趣。”说完这句,薛省为了能忍住笑,压低了声音,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哥哥我能这么厉害,全靠着一个秘诀。”
那小童顿时止住眼泪,其他的小童也一拥而上,看着膝下的孩子们,薛省体验了一把膝下承欢的黄昏生活,小童们都眼巴巴都想要打听薛省的秘诀。
薛省故作神秘咳嗽两声,“因为哥哥比较不要脸,还有小孩子最不能哭了,我告诉你们上修界有一种很喜欢吃掉眼泪的小孩,眼泪掉多了,就会把你吃掉!”
“啊!不要脸?这算什么秘诀!”一小童惊诧道。薛省道:“如何不算?”
另一个小孩惊道:“哎!我以前有一户邻居他以前就非常爱哭,一天能哭个三四回,突然有一天他们全家都不见了!哥哥,你说他们是不是被掉眼泪的妖怪给抓走了!”
应该是搬家了。薛省嘴上却欢,继续胡说八道:“当然了!哥哥还会骗你不成,记住以后不要轻易掉眼泪!”
小童们郑重的点头,有个小童还想跟薛省继续探讨秘诀的事,薛省站起身来,“来,我教授你们点剑术。”
小童们一脸兴奋,有个孩子郑重地捧着木剑,像是在举行重要的交接仪式。薛省啼笑皆非,强忍笑意,接过木剑,在小朋友面前舞剑舞了一段,简单实用的招式,对小朋友十分友好。
小朋友们两眼放光,跟在身后学起薛省,不到一会时间就学会了,便缠着薛省学下一段,薛省懒骨头发作加上前几天晚上不睡帮宋秋波洗灵,越发厉害了,正当他被缠得没办法的时候,宋秋波带着煮好的甜汤过来了。
薛省仿佛看到了救星,呼道:“别说了,甜汤过来了,快来快来!”
小孩们一窝蜂的上来,大锅的甜汤顿时被分得一干二净,薛省一看最后还剩最后两碗,刚好他跟宋秋波分了,等薛省正要喝的时候,薛省看见小孩们舔着唇,“好喝!宋哥哥还要!”
薛省没喝,碗里的给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一点,“好了,你们宋哥哥也很累,喝完就去休息。小孩不睡觉就长不高了,等下你们别说当英雄,跟别的小朋友一比,矮了都没气势了。”
小朋友听此惶恐不已,当即喝完了手中的甜汤,央求着母亲带自己房间睡觉,睡觉前小童们行了个礼,薛省还之,小童们咯咯地笑,牵着娘亲的手回房间睡觉了。
薛省看了眼眼底乌青的宋秋波,道:“今晚辛苦,大家都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不辛苦,虽然很累,不可置否的是今天是我此生最高兴的一天。”说完对着薛省行了个礼,薛省心想,今天是什么行礼大会嘛,一个个行礼就跟商量好的。
薛省刚想要走,宋秋波突然喊住了他,“公子。”
薛省转头,抱胸道“还有什么事?”
宋秋波看起来很纠结,看来是此事难以启齿,薛省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直说。”
得到了首肯,宋秋波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是这样的,公子的符咒很厉害,为什么给我的那个符咒……”
宋秋波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薛省也不掩盖,此事确实是他有意为之,一是看宋秋波有没有这个觉悟,他可不喜欢背后捅刀子的感觉,至于二嘛。
他道:“人是不会对自己轻易得手的东西感到满足的,不管是人还是物,放心,这个你以后深入宋家的时候自然会懂。”
宋秋波点了点头,看着他似懂非懂的薛省也是有点怀疑,宋秋波的脑子怕是比自己还不好吧,继续道:“此次之后你的名声必然大噪,我劝你一句最好不好搞什么小动作,自然就好。宋落鄯毕竟是一家家主,他能让你优秀,但是你的优秀绝对不能越过他的孩儿们。”
以宋秋波的资质自然是越不过,就怕宋秋波自作聪明跑到宋落鄯面前晃动,引起忌惮就不好了。
说完薛省给了宋秋波一张赌咒,“以后有什么消息,这张符咒联系我。”
宋秋波点头。
第二天一早,和宋秋波分离,薛省跟着师傅前去豫州。临别时船上的小孩依依不舍,弄得薛省也有点情绪。
师徒俩一路向西,因为金灵道人受了伤,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五天才到目的地,是一个小村庄。
周围百里只有一个村庄,极为僻静,而师傅的故人就埋在这座村庄的后山。
说起来也巧,这座山村,也是金灵道人的殒身之处。越靠近,薛省也越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