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故人（二十二）

面前这人面容秀气，虽然是裘首，但是那种熟悉感怎么也骗不了人，眼前的人穿着僧袍，脖子和手腕间都戴着一串佛珠，他们曾经一起在同一个教堂，同一个夫子，吃过同一碗饭。薛省不可能认错。

薛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林远道！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不是去游历了吗？！”

“说来话长，我原本想去见你的，但你归来得太晚，我便先行一步。”林远道拱手，“进来说吧。还有身后那位公子。”

常平安上下扫视林远道一眼，眼里闪烁不明的光，笑道：“多谢，对了你们这有茶水吗？我渴了。”

话一说完，薛省就知道常平安是故意支开林远道。

林远道莞尔笑道：“当然有。”说完带着他们进内室坐下。

待人走后，常平安道：“薛公子那人你认识。”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认识怎么了？”

常平安道：“我以前在灵猎见过他，感觉大不相同啊。”啧啧两声，不知道在内涵什么。

薛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此事必然跟万青山有关联，戳人伤口之事万万不能提的，“那还请常公子不要问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问那些干嘛，我吃的又不咸。”

“……”

干嘛老是说咸，薛省怀疑常平安一直在监视他们师徒两个。

很快林远道就带着茶壶过来了，另一只手拿着罐子，道：“我记得薛公子不太爱喝茶，我带了桂花蜜，要加吗？”

薛省不假思索，“加！”

转头看向常平安，常平安道：“普通茶水就好。”

薛省捧着甜蜜蜜的热茶，爬山的苦闷消散不少，旁边的僧人看到，“妒世，他们是你朋友？”

林远道点头，笑道：“是很好的朋友。”转头对薛省他们道：“妒世是我的法号，薛兄想叫哪个就哪个。”

薛省道：“那还是远道，叫妒世好奇怪。”

“我料薛公子也这么想。”常平安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回想之前山脚下薛省问他的问题，琢磨了两秒，哼，朋友，哪里来的朋友？

薛省跟林远道说了一些三清的趣事，还有大家都很想他。林远道微微一笑，“这我知道，对了薛兄你们来此处是有何事？”

提到正事，薛省表情也正色起来，“远道兄可知道无忧术？”

林远道点头，“这个知道，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金灵道人乃是我师傅的师叔，如此说来我倒是要换薛兄一声小师叔。无忧术应该是令尊告诉你的吧。”

薛省：“不敢当，不敢当。对了，林兄可否帮我解答无忧术的问题，我有大事。”

见薛省表情沉重，林远道看着周围，“走吧，到禅房去。”

到了禅房，常平安意外地问了一句，“好简陋，禅房都是一样吗？”

说人家房间简陋，但林远道好脾气回答了他，“禅房都是一样的，不管是我师傅还是金灵道人都是住一样的房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常平安“嗯”了一声，看起了房间的摆设。薛省则是继续挺林远道继续讲，“无忧术这一道，悟性这方面还好说，修得就是无牵无挂，修成这门好也不好，帮人去除烦恼，自己确实要承认那些记忆。”

这个薛省倒是不知道，心想，难道从前师傅不让他学无忧术就是这个原因。其实抛开这个原因，薛省知道也学不会，人家无牵无挂，自己牵挂缠身。

常平安看完房间内的摆设，听两人磨磨唧唧个不停，忍不住插嘴道：“能不能说说重点？林公子是吧？常某想问问无忧术旁支的事，如果人少了一魄，如何让人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林远道低头思索，“如果人少了一魄必然有失魂症，痴呆等症状。少了一魄还能行动如常，那些人行为是否有存在不对劲的地方？”

薛省点头，“有，那些失魂的人晚上会变得不正常。”如何不正常薛省一时间也不形容，道：“行尸走肉。子时一过，身体行动呆滞。”

“这样啊。”林远道低头思考，“其实我也是刚入学无忧术不久，没那么精通。这些旁门的东西我是听师傅说过，是有这么一门法术，只是当年的方丈觉得此法有些许的邪气，若是让旁门左道的学了去不好，便封锁了。”

薛省一喜，封锁了也就是说很少有人学得，这倒是方便他们确定人选了，急忙道：“那林兄可知道修行这道的有多少人？！”

“知道是知道。”林远道说，“但也不知道全不全，这个法术知道的不超过世人，五人中已仙去一人，寺内方丈和三长老会，我师傅会，还有一个不清楚，最后就是薛兄的师傅了。”

不知道为什么薛省听到这个回答觉得有些发紧，缠磨了一会，道：“那林兄知道那个人是谁嘛？”

林远道摇了摇头，“我也是听前辈说的，并不清楚，但是对于薛兄很重要的话，我倒是可以问问，不过三日前三长老去其他寺庙讲法了，要过一段时间回来。”

薛省道了声谢，神情恍惚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道声音。

“灯啊，我在找我的灯啊，”

“灯啊，里面装着我的魂啊，”

“魂啊，谁偷走了我的乐啊？”

“不要走进黑夜里啊，不要太好奇。”

“夜哭郎，夜哭娘，吃掉小孩乐的夜哭郎。”

那声音诡异非常，便是佛门之地也狠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薛省猛地往后看，声音是从后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