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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落(二十三)(1/2)

雨声落(二十三)

雨天总是让人困顿的,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纸张交叠的声音。金灵道人一觉起来,总感觉身体不是很舒服,这种不舒服他说不上来,淡淡的担忧感觉很强烈。

就在他穿衣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手臂上一块黑色疤痕,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黑夜,突兀出现在皮肤上,掀开衣摆疤痕已经爬上了大腿。

恍然想起常平安给自己擦鞋画面,支着额头,眼皮下是很浅的眸色。窗外的人看着这一幕渐渐退去。

待人退去,金灵道人擡眸,看着桌上的纸钱不知道想些什么。

坐了一会,将衣服穿好,继续折元宝。他一向有耐心,可今天才折了百来个,心里莫名的烦躁,就像昨天他无故对那些小孩发火,闭了闭眼。

脑海里小孩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看着捅进自己胸口的长萧。

金灵道人猛地睁眼,后背微微颤抖了一下,觉得满口苦涩。薛省常来,房间都是备着糕点的,吃着甜腻的糕点,才觉嘴巴不那么苦。

他忽然很想见薛省。

拿出储物袋的玉瓶,将小女孩放了出来。小女孩见到人一双眸血红得厉害,业障弥漫。要是薛省在的话就会发现小女孩的业障没像从前那么多了。

业障是不可消散的,一是自己放弃。但看小女孩的眼神,就知绝无可能。二是教化,让业障慢慢消散,还有第三种,但是极少有人愿意做,那就是将业障引到自己身上。

金灵道人用定身符将小女孩定住,拿出手里那柄玉箫,小女孩看到玉箫眼睛倏地睁得更大了,眼珠子仿佛要掉下来,嘴里发出含糊强烈的气音。

雨声倾盆中,罪人两个字在磨牙齿间摩挲出来,带着极重的血腥气息,她的爪子极利,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割破人的喉管。

散魂曲是金灵道人的拿手好戏,可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而是一首很放松的曲目,小女孩身上的业障慢慢消散,青白的脸色变得红润,那些黑色雾气类的东西全飘在了金灵道人身上,转眼间连脖子上都弥漫了。

小女孩复杂地看着金灵道人,罪人俯下身,抵着他的头,轻声说了句抱歉。

小女孩身上业障全然消融,金灵道人道:“你想见他们嘛?”

她猛地点头。

随后金灵道人带着小女孩出门了,小女孩虽然没业障但是怨气不消,独占了雨伞。

下大雨没人出门,如果有人往窗外探去,得见一青衫人在雨中行走,他走得又急又快,宛如风雨飘扬中的一片青叶。

真有人探出头去了,一小孩道:“阿娘,你看道长身边有个小孩!还有道长为什么不打伞,他不怕淋湿嘛?”

娘亲探头一看,哪有什么小孩,金灵道人他倒是看见了,道:“道长定然用了什么仙法淋不着的,囡囡一定要撑伞哦,不然淋湿会得风寒的。”

小女孩重重点头,对仙法充满了向往,昨日御剑的小云实在太厉害了,让人羡慕。小女孩往窗外看了一眼,雨中行走实在是孤寂,想去送伞,但还是止住了脚步,想起昨日那副生气的模样。

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发火了呢?

很快到了,小女孩到中间那里重重磕三个头,嘴里咿呀呀呀,金灵道人眼眸垂下。

他擡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是冰凉的,不是姑苏的雨,带着重量,又急又密,像是临别的序曲。

淋着淋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这雨没有一点儿变化。想到这点,金灵道人猛地睁开了眼睛,飞速地往回跑,到了房门却踌躇了脚步,轻声喊了句,“阿省。”

“师傅,别叫我了,我不吃饭。”

是熟悉的声音和语调,可是金灵道人没有一丝高兴,不死心,重新叫了一句,依旧是那句回答,不过是换了个词。

金灵道人冷了下来,可能是他淋了雨,心和手都变得僵硬,他没立马推门。

现在不是吃晚饭的时辰。

金灵道人足足站了一刻钟,像个不动的钟。雨中一道纤薄身影闯了进来,也是这时候送饭的大娘过来,依旧是中午那个,拍掉身上的雨水,语气都一模一样,“哎这是什么鬼天气,明明昨晚上还是月明星稀的!”

对啊,明明中午就说过这句话的,可是他竟然忘了。大娘看到金灵道人满身是水,关心道:“道长,你身上全是水啊,快点换衣服吧,不然身体会不舒服的。”

金灵道人没回答,虚空一点,顿时大娘就动不了了,眼底一片灰暗。接着他手一动,密密麻麻的红线缠绕在细长的手指上,弯曲的手指轻轻扯动丝线,顷刻之间。

林大娘身体猛地一震,是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身体渗出层层黑气,黑气顺着丝线到了金灵道人的身上,于是身上的疤痕又出现了,这次已经爬上手臂了。

做完这些,金灵道人靠在榻上,对着林大娘虚空一点,一个透明光球从额头出来。那光球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莫名让人感到愉快。

金灵虚手一托,光球自动到了他手里,熟练地将光球融入铃铛里面,加上法阵。

对着林大娘说:“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林大娘无神地点着头,撑伞出去了。

金灵道人走进房间,房间里薛省正埋首苦读,看他进来,喜道:“师傅!”

薛省高兴时眼睛都是亮的。金灵道人眼睛一暗,一挥手“薛省”瞬间变回了原型,是个木雕。着急所作,甚是粗糙。

他看着窗外,喃了一句,阿省。随即无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都是债啊,怎么就这么好奇非要和常平安搅和在一起。”

“都是命,下次生辰师傅就陪你过了。”说着金灵道人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剑,又拿出一封信压在薛省的被褥是他的生辰礼,天廖。

很快所有的村民都聚集起来了,金灵道人十指上也缠满了红线,人群散去,他身上的疤痕从手上一直蔓延到半张脸。

他爱穿青色衣衫,如今衣衫上沾的都是如同妖邪一般的业障,将他层层包裹密不透风。但很快那股妖异的业障全被收了回去,慢慢地像是刺在他皮肤上。

用了法术才勉强遮盖,这时候小女孩也回来了,她看着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金灵道人,床上有剑,她现在没力气挣扎,只要小女孩肯拔剑,只要一剑就能刺穿他的胸膛。

小女孩去了,毫不犹豫地拿起床榻上的剑,刺了过去。金灵道人闭上眼,眼皮跳跃一道亮光,有点疼但不多。

他想死,原来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疼。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感觉,听见哐当一声,是剑落地的声音。睁开眼,他看见小女孩手上出现了一张符,笔势熟悉,是薛省的手笔。

符咒束缚小女孩的手,不让他刺进去寸步。金灵道人走了过去,托着小女孩的脸。从储物袋拿出朱砂,用画笔在她舌头上一点,顿时舌头竟然慢慢长了出来,他轻声道:“就最后一段时间了。”

小女孩瞪着他,仿佛在质问。

金灵道人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总该要告个别的,到时候我送你走。”

小女孩后退两步,许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极为生涩,也有些磕磕绊绊,“你、你是罪人,业障加身,魂飞魄散你入不了轮回。你早该死了,我、我要见少爷。”

“你会见到他的,一点时间就好。”说完金灵道人一挥袖,用玉瓶将小女孩装了进去。

下雨所以送饭的时间还早,金灵道人看着打扫得干净的厨房,擡了擡眸,用轻尘术将自己弄干净,撑着伞出去了。

薛省和常平安恰巧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赶到房间看师傅在不在,一看师人不在,心都凉了半截。

看到自己房间里水渍,不免担忧,难道说师傅发现自己不在房间出去找他了?!

身后的常平安一副看戏模样,惊道:“哎呀,道长怎么不在啊,是不是出去找薛公子了,这么大雨可真是遭罪啊。”

薛省何尝不知道在常平安刺激自己,再忍都忍成千年大王八了,冷道:“说够了没有?!”

“这就生气了,看来薛公子的脾气也不太好,看来是师承有方。”依旧是这副不紧不慢的语气,薛省心乱如麻,魂魄小孩,南山寺还铃铛,重重迷雾,他再也忍不住打了常平安一拳。

常平安没躲,下一秒门推来,是金灵道人。

他手里还提着菜篮子,薛省一惊,“师傅!”

薛省都顾不上扔下人就走了,着急道:“你去找我了!我刚才去找小云了,昨天叫我的时候把簪子落我这了。”

这是实话不假,来之前薛省确实去了小云家,不过不是落了什么簪子,南山寺种了不少海棠树,薛省找林远道要了几颗种子,给小姑娘送过去了。只是师傅不喜海棠,便换成了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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