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起不来,是听学的课堂离他太远!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是起来了,奈何尤清仁要将我发配边疆。”
倒是个新奇的词,这个从前挺尤清仁也说过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和人说话,不让人入睡,不把他发配把谁发配,当即沉重的拍了拍薛省的肩膀,“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切莫再贪睡,还有既然早起,就陪为师练练剑。”
薛省惊然,金灵道人瞪了他一眼,“放心!你师傅我身体好着呢!你折腾不坏我,倒是输了每天都得早起。”
薛省眼睛一转,抱拳义正词严:“谨遵师命!”想问的问题压了下来,怀疑这个东西像是刺入人□□的软刺,根深蒂固,拔也拔不出,一动就隐隐作痛。
令薛省震惊的是师傅的剑术当真精妙绝伦,薛省凭借前世厮杀和现在修炼的功夫才勉强打了个平手,而且他感觉师傅还有余力。一时分心,金灵道人的剑已经刺了过来,剑出人声,道:“对战时分心乃是大忌,阿省你性子躁了,静心。”
薛省听了师傅的话当即冷静下来,师徒俩打了上百个回合,薛省受益匪浅。金灵道人递过去一张手帕,示意他将脸上的汗水给擦擦。
薛省不禁有些羡慕,同样是出了上百招,他汗流浃背,师傅是一滴汗都不流了,这也是体质问题,从前爬三清的阶梯的时候,整整一天啊,结果师傅脸上就出了一层浅浅的薄汗。
看出薛省的心思,“羡慕了?要是想要我给你扎两针应该能减少出汗。”
身上确实汗津津的不舒服,刚想点头说好,但是还没说出口,心下一停,当即转圜,道:“不用了师傅,我就是正常出汗!再说了,很正常。”
金灵道人并不是很想追究薛省话里的不正常,道:“明日记得早起,不准赖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金灵道人欣慰地拍了拍薛省的肩膀,“好,明日你等为师一起,我教你。”
薛省当即笑道:“有师傅教我肯定进步神速!师傅您有什么心愿吗,徒儿我定当达成。”
“哦,说来巧,今日就有。”
薛省:“说来听听!”
金灵道人唇角勾起,道:“昨日听林大娘说今日吃面,正好你就帮为师吃了吧。”
薛省欲哭无泪,含泪吃了两碗面。金灵道人一点都没碰,吃着他的小菜,喝师姐送来的柿子酒,好不快哉。孩子们也纷纷扬扬的过来,薛省作为他们的老大自然是要来拜会,薛省当即给其中的一名小孩一个眼色。
小孩瞬间明白,林大嫂看着金灵道人面前只有酒,关心道:“大清早的喝酒伤胃。”
说着给人端上一碗清汤面,道:“道长吃不惯直接说就行,不必拘束。”
金灵道人看了一眼旁边,薛省还在纠结要不要喝汤,察觉师傅的眼神,笑道:“做都做了,不能浪费。”
一语双关。
话音落,师徒俩都端起了碗,一个喝汤一个吃面。
杂草拔完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每天折折纸钱,中午去念往生咒,倒也清闲。有村民身体不适要找师傅看看,薛省陪着小孩玩了会,总之就是讲讲故事,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敢乱教。
倒是让薛省疑惑,一早上都没看见常平安,人人人都说不知道。
“难道是走了?!”薛省心道。
“没有,我起夜得早,天还没亮就看见常哥哥往那边走了。”一个小孩指着东边道。
是坟地的方向。
心想:“常平安去哪干嘛?什么都没有,一早上都没见人,要是往常早来气人了。不对,那个坟地邪气得厉害,不仅那些小孩出现在那里,还有那个黑雾人,还有,”他看了一眼四周,小童嬉笑打闹妇人话着往常,“还有,这是他们的葬身之地。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也是奇怪,为什么要设置结界?”
想到这点,薛省连忙跟小童们挥手告别,往坟地那边赶去。
常平安看到薛省,眼中露出几分意外,道:“薛公子起得蛮早啊?怎么担心我?”
他话音一转,兀自摇了摇头,“薛公子担心我的概率不大,怎么怀疑我?”
薛省神色有些异常,倒不是因为常平安也是因为他身后的海棠花林,入眼的绯红,竟然一夜成林。而常平安一副樵夫装扮,鞋面上还沾着泥。
腰间别着一枝海棠花,不想也是谁的杰作,道:“常公子你这是?”
常平安道:“薛公子看不出来嘛,我恢复村志上的东西,好大一片的海棠真真是可惜,我可是做了件大大的好事!薛公子你说对吧?”
薛省没法反驳,反驳师傅不喜欢海棠花吗?大拇指摩挲着食指,这太明目张胆了,一下就惹人怀疑……
没等薛省说话,常平安松了松肩膀,“累死了,我先去休息了。对了,我可能有点晚,那就求薛公子帮忙查探村民的事情了。劝慰薛公子一句,千万可不要投其感情,能放淡尽量放淡,毕竟生死相隔。”
说完常平安背着手走了,优哉游哉,还打哈欠。
留薛省一人在海棠林发呆,他倒是可以将这一片海棠林隐藏,但是常平安定然会在师傅面前乱说话,到时候暴露他晚上出去可就大大的不妙。
但这里……
薛省头疼的厉害,为什么偏偏是师傅……
无事,薛省便在坟墓那拜了三拜,心道:“愿各位师爷师伯佑我心中所想。”
还没拜完,薛省就被一道声音给呵斥,“你这小娃娃怎么能给先人这样祭拜的呢!那不是你站的位置!”
薛省转头,见一头发花白的老者匆匆而来,走路姿势颇为怪异,像是小时候闹别扭的阿青,忽然乐了:“哦,祭拜先人还有位置区分?”
老者年纪大了,慈眉善目,见薛省乖乖受教,捋着山羊胡子叹息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听村里人说你是来祭拜你师傅的故人,你站的位置太近。”
这不是很正常嘛,他一直是这样站的。薛省心中疑惑,但想着老爷子年纪大了,便后退了几步,“这样?”
老者摇了摇头,“还是太近,那是远亲站的位置。”
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好了好了就站在那里就行,那才是你站的位置。不知道上修界的规矩是怎么教的,修仙倒是把老祖宗的根修走了。”
之后又是一重浓稠的叹息。这个薛省倒是要反驳了,“仙于道,必是人前。天灾人祸,妖魔鬼怪也是修士来解决,人文为重,老人家这话心里说说就好了。”
老者冷哼一声,“那这里也是错的!”
看到老顽童的模样,薛省心中不禁想起林大娘说的村里有个老顽固,对上修界都抱有微词,因为是老者的儿子就去修仙了,一去不复还,看着村里人一个个地搬走,离去,繁华的村庄渐渐萧条。
“好了,错的错的。我认错还不行嘛!”薛省哄着老者,看老者走路颇为怪异问了一下,原来是年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落了下病根。
看了一下,问题不大,都不用师傅,只是叫老者忍着点,听见咔哒一声,骨头恢复原位了,用木板固定好位置,灵力疏散骨血不通的地方。
唤了两个木头人擡轿子,一晃一晃的,老者可能是第一次做轿子有些不适应,左右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薛省毫不避讳,“别动,放心摔不着您。”
老者犟嘴道:“我哪里是怕摔,哪有男人坐轿子了,不像话,这不就是……”
擡轿子的木偶人步子很快,没一会就到了,看到这新奇的模样,薛省心中坏主意升起,大声道:“坐花轿的老汉来了!头一回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老者的脸肉眼可见的红,那样子简直是想把薛省狠狠打一顿,可惜他人坐在轿子上,被木偶人擡着根本下不来,只能羞恼的听着各路人的八卦。
“哎哎,你们看见了没有,林老汉那张脸啊红得很!”
“看到了看到了,也是没想到他这么嘴巴不饶人没想到脸皮还这么薄呢。”
“所谓人不可貌相啊,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是每天闹着要休仙的林皮猴子,他背着手,晃悠悠地跟着木偶人的方向走去,周围同伴拉着他,问他去干嘛?
林皮猴子则小声道:“你没看见林老汉是薛省哥哥亲自送回来的嘛,我决定先亲近他然后再跟薛省哥哥打上交道,这就叫做策论,你们懂不懂。土包子。”
“切,谁稀罕你!”小童们纷纷摆手,一副看不惯林皮猴子的模样。林皮猴子则是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欣喜的等待,听着林老汉笑骂的声音,薛省春风满面的出来,登时提出想要拜师的事情,薛省道:“不收了,我最近比较喜欢土包子。”
林皮猴子顿时想到刚才的话,羞愧不已。
刚才小朋友的那番言论他自然是听到了,看到林皮猴子垂头丧气,道:“好了,自满最不可得。去告诉他们,等过一会我就去教他们折纸鹤。”
林皮猴子眼中一亮,是他去告诉,他第一知道的,反复确认一下,激动道:“是那种可以飞的纸鹤吗?”
“那是当然,那种纸鹤你们都会,我教你们做甚。”
将人哄走,薛省眼神暗了暗,转头就走向老林头的房间。
老林头看着薛省去而复返,脸上还有别扭,道:“这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拉了什么东西,我告诉你……”
还没说完,老林头已经对上了薛省一双红眸,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人直愣愣倒在榻上,薛省背身则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