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天界,所以他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模样,一双白底黑纹的虎耳朵耸动着,很认真地听着殿内外的动静。
但他听到的,却只有晚风吹落草木的簌簌声响。
南谷坐在他身边,皱着眉头,不住地往门外看。
孰料,等到天彻底黑透,书房也不见安玉淙的影子。
这次南谷纳了闷:“安玉淙他人呢?死哪去了?”
说着,他走到书房门口,正准备去找他,却看见了鹄乌。
鹄乌见到他,便道:“神君雨露期到了,暂时见不了白虎将军,他说让白虎将军先回去,和老白虎将军见一面,当面交接一下具体的事宜。”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白虎也听见。接着,他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对南谷道:“另外,神君让你帮忙把药熬好了给他送进去。”
南谷头疼地道:“怎么提前了?不应该是下个月的吗?”
但他还是很快地离开去药房了。
尚京汶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鹄乌慢慢地走过去,照例向他作揖,又道:“白虎将军,神君有事,暂时见不了您了,我现在引您去白虎殿。”
说着又伸出手指向门口,道:“这边请吧。”
他跟着鹄乌走出来,看见外头没有星星的夜空,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跟着鹄乌,见他忽然打了个响指,掌心燃起一簇火,照亮了前边的路。
两人走了一会儿,忽然,路的尽头跑过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同样燃着一簇掌心焰。
那少年见到鹄乌,着急道:“鹄乌,我师尊呢?”
是时珣。
鹄乌看见他,先是一愣,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难以置信地道:“时公子,你何时分化的?”
时珣道:“今日未时开始的,刚从房中出来。”
鹄乌为难道:“这……时公子,你分化乾元,我本该贺喜,只是此时神君……并不方便见你。”
“为什么?”时珣惊讶道,“师尊刚刚来看我,可是见到我一句话都不说就御剑走了,我以为是我冲撞了师尊,是来道歉的。”
鹄乌摇摇头,道:“时公子多虑了,神君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他回头看了看尚京汶,又对时珣道:“天色也晚了,时公子还是回房歇息吧,神君差我送新任白虎将军去白虎殿呢。”
这时,时珣方才看到他身后一袭甲胄的尚京汶。
他愣了愣,忽然道:“师尊这几日下凡,就是为了接应他吗?”
尚京汶看着这个少年乾元,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有些抵触这少年身上的桃花信香。
不过他到底人生地不熟,只是通过他们这一番对话判断出这男孩大概是神君的弟子,便也冲他微笑道:“时公子好呀。”
时珣讶然,他最终也礼貌地冲他作了一揖,但终归有点不太适应地道:“白虎将军好。”
安玉淙这边,蒙头喝完了南谷给的药,难受地倚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苦涩夹着辛辣从他的喉咙直冲全身,带来过分的冰凉和眩晕。
他缓了一会儿,方才招手开了门,让南谷进来。
南谷看见他脸色苍白的样子,疑惑道:“你怎么回事,雨露期不该是下个月吗?怎么提前了?”
安玉淙嗓子还有些哑,他喝了口茶润嗓子,方才疲惫道:“阿珣分化了。”
南谷震惊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早说?他那药还在我那备着呢!草我把这事给忘了!!!”
但南谷想了一圈,又道:“不对啊,他分化跟你雨露期提前有什么关系?”
安玉淙头痛道:“我刚刚想起来了去找他,结果他一开门闻见他的信香……阿珣的信香契合程度和我有……九成九?还是十成??反正那时候太尴尬了,我也没好好看。”
“我草???十成???你逗我呢???十成????时珣和你?????怎么可能?????”
安玉淙叹道:“当时我就跑了,结果还是引出了雨露期……”
南谷看了他片刻,最后想了想,委婉地道:“……其实吧,时珣要不是你徒弟……他要是个旁人,信香和你契合程度到了快十成,你娶了他倒也不错,……信香契合程度高,对彼此都好,可是偏偏他就是……”
安玉淙白了他一眼,道:“你开什么玩笑,信香契合程度高怎么了,天界跟我契合程度高的少吗?新的白虎将军信香契合程度跟我都有八成八。”
“八成八?!”南谷眼睛都亮了,“八成八也不错啊!要不你和那小子搭伙当个道侣,我也省的给你熬这破药了。”
“滚蛋。”安玉淙道,“你心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事,天天净想着怎么把我嫁出去?!”
南毂道:“哎,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那时珣怎么办?信香契合度都十成了,你还给他上课?”
安玉淙颔首,道:“不然?”
南毂道:“哦?真的?那你还真君子。”
他慢悠悠地道:“信香契合度十成是什么概念?我照着你的信香调催丨情香都调不出来时珣信香那么管用的,你闻着他的信香给他上课?这课你真上得下去?”
安玉淙道:“那……有没有什么能让我闻不到他信香的药?”
南毂愕然道:“啊?我不是想说这个解决办法……”
安玉淙道:“说,有没有。”
南毂为难道:“有是有,就是一种抑制你的信香,也能让你对其他乾元的信香不那么敏感的药……就是……对身体都点……”
安玉淙道:“没关系,吃不死,明天把药做好了给我。”
南毂道:“抑制雨露期加抑制信香,你在你身体里边养蛊呢?!”
安玉淙恍若不闻。他摆摆手,道:“辛苦了,再见。”
南毂见拗不过他,因为嘴贱自己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