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乡后便历劫
了他,时珣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师尊便顺着打开的门倒了下来。
他刚刚,竟然一直倚在门上!
那样铺天盖地的玉茗花香,勾得时珣几乎失去理智,他根本不敢碰倒在地上的安玉淙,更不敢扶他起来。时珣咽了咽唾沫,缓解干渴的喉咙,双手颤抖着打开药盅,结结巴巴地道:“师、师尊……药……”
可是时珣不知道,在接近十成的契合程度面前,什么药都是白搭。
安玉淙面色潮红,白皙修长的脖子泛起红晕。他又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双手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他那边走。
时珣紧紧闭上眼睛,也不敢呼吸,直到感到他师尊滚烫滚烫的手从他手里接走了药盅,他方才敢睁眼。
安玉淙垂着眼,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五官与眉眼都软的一塌糊涂,他长长的睫毛被烛光打下阴影,顺从地贴在眼睑上。
他掀起药盅,低头喝了几口。那药明显苦极了,他皱着眉头咽下去,便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就连刚刚喝的药液也吐了出来,安玉淙倒在地上,咳出了眼泪,还在不停地干呕。
那盅药自然也被跌到了地面,咔嚓一声,连着汤水碎裂四溅。
那药液烫极了,若是落在安玉淙身上,肯定会把他烫伤的。
孰料,安玉淙咳嗽完,便低沉着眼睛望向了他。
……(这段审核过不了我自己删掉了)
第二天,安玉淙醒过来的时候,身子酸得几乎要散架了。他伸手揉着头,正打算爬起来,睁眼却看到了他的小徒弟。
时珣早就醒了,他将安玉淙搂在怀里,一直看着他。
他目光像幼兽般温良柔软,见他醒过来,好像有一点羞赧,也有点谨慎的慌张。
安玉淙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推开了他。然而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都是赤丨裸着的。
时珣怯怯地道:“师尊……”
安玉淙面色苍白,他伸手摸向后颈,方才发现,他们已经结契了。
他昨天晚上……好像是雨露期忽然到了,然后他就让时珣去、去找南谷拿药……
紧接着,昨天晚上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什么亲吻,什么缠绵,什么喘息□□胡话,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全都想起来了。
其实安玉淙宁愿自己断片断得彻底一点。
他昨天晚上,竟然没抵制住诱惑,把他的小徒弟睡了!
时珣和他信香契合程度确实是极高,但是他是时珣的师尊啊?纵使心里再怎么存着些龌龊心思,他也不能真的同时珣在一起啊?
更何况,时珣是他故人之子,楚绥算是对他有大恩,他怎么能、能睡她的独子?
安玉淙羞愧不已,他眉眼低垂,极黑的头发凌乱地垂在他□□的脖颈和胸膛之间。
时珣看见他师尊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时珣一时窒息,他心中小鹿乱撞,但却没注意,放出了一些激动的信香。
他师尊似乎被这信香吓到了,擡起头,美目圆睁,几乎是有些骇然了。
安玉淙果断迅速地拾起了自己的中衣裹在自己身上,身子向后退了退,他沉默良久,最终斟酌道:“昨天晚上……我……雨露期到了。”
时珣点点头。
安玉淙一手攥紧了被褥,紧张道:“是我没控制住……我的错……”
时珣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安玉淙浑身一抖,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感觉到空气中焦躁不安的玉茗花信香,时珣又放出一些安抚的信香,低头道:“我的错。”
”不是……我……”安玉淙被他这样一握,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半天,道,“我会负责的。”
说完,安玉淙又觉出不对,仓促改口道:“不是、不是……我……”
他低着头解释的样子,过于狼狈,也过于可怜,时珣没想到是这样一副情景,安玉淙不安的信香一直在他身边缭绕,他下意识地抓紧牵住安玉淙的那只手,轻轻一拉,将他师尊带进了怀里。
安玉淙浑身都僵住了,时珣安抚的桃花香温柔地包裹了他,莫名其妙地,他刚刚的慌张都被这花香熨帖着落回了心房。
时珣道:“师尊,我说过的,我喜欢你。”
喜欢。
安玉淙想,多么年轻多么梦幻的一个词啊,也就只有小孩子就把它常常挂在嘴边,翻来覆去地说。
他小时候也喜欢过很多东西,喜欢过很多人,可是时光庸庸碌碌,四季流转至今,他周遭一切都轮回巨变,昔年轻笑没入荒冢泥土,旧日友人或伤痕累累或只余念想。唯有回忆仍在,仿佛一切都不曾变。可他也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觉,因为那些人和事物其实已经全都消弭在岁月里了。
安玉淙沉默不语,他轻轻拍了拍时珣的肩,道:“松开我吧。”
说实话,就算今天早晨起床看到的是尚京汶,他都不会有今天这么狼狈。
时珣不仅仅是他的徒弟而已,他自己其实都不知道他对安玉淙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安玉淙想护他长大,等到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并且能够闯出一番事业,就让他出师,逍遥江湖。那其实是安玉淙一直以来的梦想。
虽然那梦想于他而言,只有荒诞二字可以形容。
但时珣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和安玉淙身边所有人不一样。
他是唯一被安玉淙默认注定不属于这里的人,所以整个采芑殿,也只有他,可以真正无拘无束地游荡江湖。
可是如今,给他这小徒弟设下枷锁的,居然还是他自己。
神君结契后,百年内是不能解除的,而且,就算要解除,也得需要双方同意。
……等等,他和时珣,为什么会结契?
结契是需要双方两情相悦的啊?
他难不成真的……
安玉淙心乱如麻,最终声音软下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昨天晚上鬼迷心窍……”
他的声音有点发抖,时珣握着他的手,低声道:“……鬼迷心窍的是我,师尊。”
安玉淙叹道:“罢了。”
他下了床,从地下拾起衣裳穿上。
他真的瘦极了,那衣裳分明也不算宽松,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放量极大。安玉淙系上宫绦,那宫绦束出他那么细的腰身,与他衣裳的大放量形成极大反差。
安玉淙回眸看他,见时珣愣愣地盯着自己,有些羞恼地道:“你老看我做什么?”
“……没,没有。”时珣慌张地摆手否认道,“我就是……”
他就是看呆了。
有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光。
安玉淙抿着嘴唇,面颊烧得通红,他坐到镜前,从奁中抽出一根祥云纹的玉簪将头发绾起来,又道:“我昨天……不是让南谷送药来的吗?他去哪了?”
时珣此时正穿着衣服,听了他这话才想起来,道:“哦,师叔下凡去了,他说有点事情,你暂时不用去找他。”
“他下凡去了?”安玉淙狐疑道,“他今天该给我份东西的,这时候,好端端的下凡做什么?”
时珣怔了片刻,道:“师叔他没细说……”
安玉淙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今天早课不上了,你先回自己屋里。”安玉淙压着怒气道,“有人找你就说生病了,先不要出来。”
“可是师尊?”时珣愕然道,“我们刚刚结契,没有我的信香,你会……”
干泽刚刚结契的时候,是绝对不能离开乾元的。这个常识,他有,安玉淙也有。
不过安玉淙此时根本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他去窗边抽出衡荒剑佩在腰间,沉声道:“我一会儿就去找你,我先下凡一趟,你去告诉朱雀……”
说到这里,安玉淙的话却又顿住了,他甩甩头发,又道:“不,你还是回自己屋里,不要出来,就说生病了,记住,绝对不要出来。”
时珣愣道:“师尊?你要去干什么?危险的话我也可以去帮你的。”
安玉淙摇摇头,低声道:“不危险,听话,回去。”
说着,他伸出手指,指尖划过时珣后颈,顿时,时珣身上掺杂着玉茗花香的桃花信香就淡化为了最初单纯的桃花香。
安玉淙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温柔极了,时珣有些恍惚,但还是固执地抓住安玉淙的手,道:“师尊,我和你一起。”
安玉淙刚刚的笑瞬间冷了几分。他伸手一劈,时珣顿时失去了意识,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
他将时珣放到自己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方才舒了口气。
他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时珣,最后还是出门了。
门外是守了一晚的砚香。她在门外,看见安玉淙出来,还未打招呼,安玉淙却道:“砚香,守着我这殿,我回来之前,不能让里边的人出去。”
砚香惊讶道:“神君?可是你昨晚不是……?”
“没有可是。”安玉淙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在殿内设了结界,阵眼是你,只要你不松口让阿……”说到这里,他又改了口:“不让里边的人出来,他就出不来。”
砚香茫然点头,安玉淙放了心,便直奔白虎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