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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拾壹·圈套(1/2)

捌拾壹·圈套

一连在沉香榭中住了几日,雨茶已经完全摸清这里的路径与地形。清晨,她轻车熟路地来到后院膳房,掀开灶火上一盏紫砂药壶上的顶盖。

温和醇厚的馨香扑面而来,雨茶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她煮了十二个时辰的安神汤,所用十余种药材,每一种都是她亲自去山中摘寻,不为别的,就冲着那股新鲜劲,她也要给谢玉台最好的。

雨茶端着紫砂壶出了膳房,路遇厨娘,对方唤了她一声“二夫人”。她点头回礼,露出一个温雅而不失气场的笑意。

这么长时间,她早已不是那个刚从山中被捡回来的乡野姑娘了。如今的她一身气质端得极好,头戴珠钗、足踩莲鞋,行走时轻盈无声,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大家闺秀。只有镜花那个不开窍的,还总是见了她就跑,再不就是躲在廊柱后愤愤地看着她与谢玉台在别苑中谈笑风生,最后被水叶强行拉走。

但这些并不重要。一个小丫鬟,还不值得雨茶为她烦忧。

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要牢牢把握住谢玉台的心。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飞上枝头做凤凰,才能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谢玉台与所谓的“夫人”之间简直可以用形同陌路来形容。谢玉台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这位正妻,而那人除了在她入宫之日的夜半来过一次暖阁,就再也未曾踏足房中。

她又私下里打听到,二人的结合其实是缘于祖上的婚约,在大婚前,谢玉台和段冷可是连面都没有见过。

雨茶由此推断,谢玉台和这位洞庭而来的小君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感情,他们只是被迫忍受彼此罢了。

她幸灾乐祸地一声叹息,在沉香榭的花园中慢慢走着,一路越过繁花春草、亭台高轩。这里的生活奢华而安逸,是她原先想都不敢想的梦中生活。

起初,她只求谢玉台能让她在这里生活一百年,而现在她却觉得远远不够。

虽说她只是一介普通花妖,命数并没有兽妖的万年那么长,可至少也有三千岁。仅仅三十分之一的光阴待在这样的花园里,实在令人……太过不甘。

妖都是贪婪的,一旦过上了这种钟鸣鼎食的生活,谁还能再回到风吹雨打的乡野,于水帘洞与干草席上辗转流浪呢?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而在她的认知里,段冷只是个不得宠的小君,空有头衔,却无实名。自己努努力,和谢玉台假戏真做,不怕生米煮不成熟饭。

自打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雨茶就开始变着法儿地讨好谢玉台。

几日前,她有一次夜里醒来,见谢玉台撑着下巴伏在贵妃榻上,裹了一半的被子,在望着窗外出神。

“主人,您还没睡吗?”雨茶轻声发问。

“嗯,有点睡不着。”谢玉台的双眸在黑暗中如星子一般明亮,“吵到你了?”

“没。”雨茶摇头,坐起来直了直身子。“我给主人唱一首摇篮曲吧。在我还没化形的时候,天天听一只蝈蝈精给她的孩子唱,我也学个七七八八了。”

“摇篮曲么…..”谢玉台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随后神情变得更加落寞,“算了,我不想听。”

随后几日,雨茶都会在夜里悄悄醒来。她发现谢玉台没有一天在好好睡觉,不是在贵妃榻上辗转反侧,就是下了床,赤足立在窗边望天。

所以她连夜翻阅典籍,终于找到镇定养元的药方,瞒着谢玉台亲手熬制了这么一碗安神汤。

他见了一定会惊喜万分的。到时候,她再说几句话好话,枕在他的臂弯间……

雨茶美美地走到暖阁门口,轻敲过门沿三下,不见有人应答,她便直接推门而入。反正这里除了谢玉台和她,也不会有别的人来。

雨茶将托盘放在红木圆桌上,转身时蓦然见到紫檀书案前坐着一个人,吓得她差点把桌子掀了。

——戴着纯黑笠帽的段冷坐在桌前,若不是他穿着那身熟悉的冷玉色衣袍,雨茶真要把他当成刺客。

“夫人怎么在这里?”

这话的语气非常不客气,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而段冷只是一个未得允许擅自闯入的外人。

段冷搁下笔,淡淡道。“我不能来么?”

“能自是能的。”雨茶唇边挑着一抹不屑的笑,“只是来之前,最好知会下人们一声,免得扰了我和阿台的好事。”

她亲昵地叫着阿台,这称呼也像个十足的挑衅。

段冷掀起帽檐,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自纱帘之后显露出来,无可挑剔的五官像一副名画师的杰作,不带任何情感地注视着雨茶。

那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让雨茶觉出一丝寒意。

段冷没什么语气地说道。“你倒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二夫人了。”

谢玉台虽当日给女君写了帖子,但一直未与雨茶行过门之仪,于礼于法,她都够不上夫人这个称呼。段冷这句斥责,倒真让她有点心虚。

而她绝不肯面子上丢了气势,故意提高音量。

“怎么,我不该是吗?”雨茶踱步到书案前,一只手撑在台面,居高临下俯视着段冷,“我日夜伴着阿台,与他同吃同睡,倒是你这个正房夫人整日不见踪影,只知道在那颗桃花树下坐着。

“你与我相比,有哪一点像沉香榭的女主人?”

段冷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我不像,却是。你像,却不是。”

这一句把雨茶整个噎了回去,她气得叉腰跳脚,恨不得拿桌子上的砚台砸了他。

可她毕竟不敢对正房夫人动手,只能目光幽怨地看着段冷,愤愤道。

“等到阿台休了你的那天,你最好别哭着来求我,让我给你备回乡的马车!”

她用力“哼”了一声,大步生风摔门而去。而段冷放下帽檐,继续安然画着手中的连环画。

他知道谢玉台断不可能休了他,他们之间的红线已经系成死结,任谁也解不开。除非……

他死。

而另一边,雨茶在段冷那里受吃了瘪,满腔不爽无处发泄。她想起青丘王宫以南的山坡上有一弯溪流,那里的鲤鱼精与她是旧相识,每次她带着面食过去投喂,它们都会奉承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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