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个像是没修复好，播放起来不太顺畅，时长也不确定，第二遍播放会比第一遍比方更长，余岁还要拿去重新确定一下修复的内容。

两人从客厅转到书房，余岁开了台式把视频里能听清的内容全部记录了下来，整理成了文档，方便左锐问的时候随时能翻到哪里出现过相似的内容，时间比较短的视频都是阿福随手拍的风景和风景解析，以及和别人的对话，阿福几乎为船上的人都拍了单独的像采访一样的小视频，记录别人出海的心情和想法。

唯独没有何梁的，这两人的对话从一开始的遇上讲两句，到后来的针锋相对，对话总共不超过十次。

余岁按照自己的理解把视频分了三类，一类是纯风景介绍，二类有人物对话，聊的都是些家庭琐事，三类出现了和船体或意外相关的对话，大体都围绕着船停航和船身裂缝，并没有出现更多信息，但从时间上看，很多对话似乎都出现了断层，衔接不上。

左锐又开始沉默，也不拽着余岁重新播放了，只是抱着腿。

余岁知道左锐在理思路，这个时候，左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除了看不见，其实心里清明的很。

静坐了两个小时，左锐才动一动麻透了的身子，扶着余岁从椅子上缓慢的站起来。

“我要喝水。”左锐有话要交代，一开口发现嗓子黏的不行。

余岁赶紧倒了一大杯温水喂给左锐喝了，说：“熬了点粥，要吃点的话我现在去热。”

“吃，今天什么日子？”左锐再次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只知道来了很久，具体多久也不记得了。

余岁掐了手机，“来了三天三夜了，要出去吗？”

“要。”左锐活动活动手脚，活络了筋脉，“先吃饭，然后回家洗澡，休息，这些东西收起来，别让我妈看出来，先过年，这几天集中想一下怎么让我看得见，不论什么方法都试一试，等年后散了年气再来听，和我知道的一点点信息对不上，我需要时间去理思路，核对信息。”

左锐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余岁听，他现在能做得，就是稳住自己，一是不能让黄思夏察觉出异常更加担心，二是，程股说的那些信息，并没有出现在视频里面。

程股说最后船舱起火避难的时候阿福的相机是开着的，从发现船只破裂到意外出现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出现了空白。

想到这点，左锐又说：“可能还要麻烦你的朋友在检查一下这个U盘是不是全部修复了，应该不止这些，另外……”

左锐想了一下，“另外我要找潘序和彭可瑞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抓一个人来，两个。”

余岁捏着左锐的手腕撑着左锐，“我帮你抓，什么人。”

“你不能插手，潘序狠，而且没什么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来放走不碍事，你不行。”

“竟然说我不行……”

“……”

“我能抓的，又不自己出面，都是张叔出面，谁敢动张叔，要命不要，我也狠，我枪法挺好的。”

“不能惹人命官司，我只是需要一些信息，你一插手事情就变味了。”思索后果，左锐还是不想让余岁过多掺和，余岁做事不用思考后果自然有家里人担着。

不是担心他不够狠，反而是担心他过于草率，轻易就把场面搞得不平衡。现阶段，左锐只要把左阿福拍的所有东西和信息集齐，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办法。

既然谁都得罪不起，那就要在谁都不得罪的前提下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作为没钱没势力没人脉的三无光脚穷光棍，左锐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私事私欲把朋友都拉下水。

能想到的能做的，大概就是收集信息证据，然后该坐牢的坐牢，该还的公道也要还回来。

左锐灵光一闪，程股之前是不是说尤斯已经拿到了这些东西，那至少说明尤斯早就知道了他现在才知道的这些内容，而且只会更多。左锐有些站不稳，如果尤斯早就知道更多，那他这次说走就走避之唯恐不及的做法，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些关系？

左锐暂时不敢也不想想这些，不管怎么说，他之前不想把尤斯搅进这一摊浑水，现在也还是不想，除却曾经可能相互爱过一回的这层关系，前前后后，尤斯对这件事情知情的可能性并不大，没必要搅和的两代人都不得安宁。

左锐要的就是一个真相，和一份心安理得，如果真的是何梁年少贪财葬送了这么多条人命，那他就不该如此一直逍遥法外。

简单喝了点热粥，两人收拾好东西，来时夜幕，出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夜幕了。

余岁没有赶着回家，兜着夜风，找了个空旷的地方逛了两圈，带左锐散散滞气，夜深了才带左锐回家。

洗漱完两人力气耗尽，抱成一团睡过去，不省人事。

一觉睡的沉，左锐醒的时候，余岁正饿的睡梦中使劲嘬自己的手指，左锐怀疑自己是被这阵水盈盈的嘬手指的声音给吵醒的。

已经过了午饭的点，黄思夏在家守着没有外出，看到两人起来，热了饭菜，一瞧左锐还是看不见，微末叹了叹气，无计可施。

说不急也根本不可能，黄思夏一直听从医嘱，从来都是让余岁单独和左锐呆着，但是现在看来，效用并不大，黄思夏斟酌着是不是要带左锐去去其他地方找找刺激。

这边黄思夏思索着春节带左锐回一趟老家，那边余岁正发愁自己该怎么告诉左锐，过年他要回老家陪爷爷奶奶。

左锐说不想视频的事情，脑子里也还是忍不住总是反复播放听到过的内容，吃完晚饭，怕和黄思夏呆在一起会露馅，早早的拉着余岁进了房间。

已经是年29了，明天就是除夕，往年的除夕前一夜左锐都在安排除夕该怎么过，今年眼睛看不见，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自己做。

但为了转移注意力，眼瞎也不妨碍左锐把除夕夜到初三的活动全部仔仔细细安排完了。

左锐拉着余岁坐在床中间，也许是床中间吧，商量着这个年要怎么过。

听完左锐近乎满程的计划，余岁有些为难，好几次开口失败，被左锐察觉出来。

左锐问了两遍余岁才实话说：“明天一早我们全家都要回岛上过年，除夕夜不会在这边，而且年后我姐可以提前走，我要留下陪我爷爷奶奶，往年都是过完元宵节才回来的。”

“啊……”余岁每天跟前跟后，左锐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但是今年我可以早点回来，我一定陪你过元宵节，好不好？”左锐失落的脸色一晃而过，还是被余岁捕捉个正着。

随即左锐就轻松了语气，说：“没事，我大概是脑子没转过来，那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你早点出发回家，我…我等你回来。”

“你别……”余岁很是无力，短暂离开两天不是没试过，左锐每次都是这样从一开始还没走就开始冷淡，离开期间，不论余岁离开多久，左锐都从不联系他。

直到余岁回来，一切又都会瞬间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