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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1/2)

生者

“旮赫韦干?”秦林冷笑一声,面对伸手护住玖衡的带着骷髅鹿头面具的男人,“好久不见,这么清闲啊?来看……表演?”

里法尔站在原地,学着别人印象中父亲的样子,保持固执的缄默。

他稍稍转了一下视角,戚绅已经落地扶起了玖衡。他的翅膀已经变成了全黑,正艰难地把手架在戚绅的肩膀上,擡头的瞬间,玖衡那望眼欲穿的眼神渴求惭愧地盯着里法尔,希望他能够赐予穆间又一次新生。但是里法尔摇了摇头。

复活,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字眼。

况且,他没有那种能力,他只是个冒牌的旮赫韦干,多亏父亲的面具才让在座的神明、半神以及人类信以为真。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齐尔纳的造物主?”戚绅对他报以警惕,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含着热泪的玖衡,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里法尔摇了摇头,不得不说,他的演技真是无人为敌,不过也许只是骨子里留下来的血液让他模仿得活灵活现罢了。

“真稀罕,造物主难得下凡过来,只是为了打断几个神明间的小纠纷?”秦林抽了抽嘴角,冒犯权威般的回身走向了自己的王座。那金黄色的荣耀在鲜血的滋润下,里法尔嗅到了秦林独特的暴力美学。

于是乎,里法尔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中划了一条横。迅速聚集的气流在划破的尘埃里飞出,直直冲刺切断了秦林王座上金镶的紫罗兰,那昂贵的饰品在秦林的愕然之下清脆地掉落,黑瞳里满是震惊与清楚的疑惑。

“造物主大人……是什么意思呢?”秦林窃笑着,他不顾里法尔身后玖衡和戚绅的紧张,选择直面他认为曾经在索娜尔之战中输得一败涂地的旮赫韦干,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造物主大人、旮赫韦干、雷奇·格勒巴尔!”秦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拍王座的扶手,直接站起来与里法尔对视,他的笑声中满是讽刺,在空旷的大殿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你抛弃你的子民!你伤害了你的朋觞ueD―”

玖衡猛地睁大双眼。

“你还妄想摧毁你创造的一切!旮赫韦干!你可知道你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现在你却向你曾经背叛过的朋友伸出援手?你在乞求他的原谅吗?你装什么清高啊!你有本事你说话!”秦林摊开双手,双腿并拢,高傲地站在道德制高点居高临下蔑视旮赫韦干。

秦林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逃避,况且玖衡也在场。所以,秦林现在最乐意看到的事情,就是玖衡冲过去质问旮赫韦干为什么背叛他――他们两百年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如果有幸,他也愿意看见,旮赫韦干哭着向玖衡忏悔……不过两者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因为玖衡现在最在乎的,是他的小小巫师。

“雷奇……”不出所料,玖衡还是放下了他倔强的身段,他攀着戚绅,身子却不自觉地朝前移动。他强忍着疼痛和欲流下的泪水,哑着声音乞求道。

里法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压低声音,以群众视角下父亲惯有的无奈语气回复他:“抱歉。”

玖衡霎那间泪如泉涌,他再次崩溃地跪在地上,任凭眼泪在面颊上纵横交错,他固执地伸手去拉穆间的尸体。而戚绅对如此无情的神明已经麻木,他只是拉住玖衡的手,对他轻轻摇摇头。

“精彩绝伦的戏码!”秦林大笑着拍掌,就在鼓掌的瞬间,里法尔突然回头,在空气中冷冰冰地再次画了一条竖线。

气流聚集,再次冲刺,不过这次的目标成了秦林的脖子。气流锁定目标,秦林慌张闪躲,好在鲜血涌出之时,他保住了性命――那道气流划伤了他的右眼。一声痛苦隐忍的哀嚎之后,秦林半跪在地,捂住不断向外涌血的右眼,死死地盯住了站在他面前的无情神明。

“哈!旮赫韦干……”他强装微笑,盲目自信而又伟大地站起身来,“你的获胜基础难道只能是偷袭吗?”

“我现在可以正大光明为民除害。”里法尔向他走近,却把手放了回去。破碎的彩窗透出了阳光本来的颜色,而里法尔离开了那本来的颜色,沾染上了神性的花花绿绿。如果他愿意仔细去观察,就会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最纯粹的阳光。

“你现在就可以动手,干掉这个曾经的霸主。”秦林放下沾满鲜血的手,在风衣上蹭了蹭。他没有面露任何悔恨之意,也没有跪地求饶,甚至对死亡的畏惧都没有,只是摆着一张令人作呕的笑脸,上面流淌着他自己肮脏的血液:“我不值得任何神明或者人类同情,我就是这样的一个野心家。那么,你能动手了吗?”

他像展开翅膀一样展开双臂,面向着至高无上的旮赫韦干发出死亡的请求,如此华丽而疯狂地给故事安排了一个人心所向的好结局。

“我只希望你离开这里。”里法尔不愿意损失这样的天才,但是他又不能违背父亲的身份。他只是下达一条驱逐令,保证了故事没有结尾。

而这句话让戚绅的眼神严肃起来,他控制力度拍了拍玖衡的肩膀,示意他留在原地。他直起身子,慢慢地走向那个高大的神明。

“喂,旮赫韦干。”他叫住了里法尔,高傲地擡起下巴,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

里法尔看似平静地回过头,他在疑惑难道是出了什么破绽?

“你放走他,真的只是因为你的悲悯吗?”戚绅血红色的眸子变得深邃,但奈何曾经的心理阴影,他仍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私情吗?你放走了一个也许可以为你所用的人才。”戚绅冷哼一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想过利用他。”里法尔的声调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地讲述着一个虚假的事实。

“令人惊讶。但我不敢相信你会如此善良。”戚绅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穆间,阴阳怪气地说着让里法尔不安的句子。

里法尔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只是学着别人印象中父亲的样子庄重地点了点头,不愿理会那刁难人的言辞,在五目注视之下擦过戚绅的肩膀,不告而别。

戚绅的目光随着里法尔的背影而转移,他盯着一直微笑着的秦林,语气不太平静:“你……”

“我会离开的。”秦林收回摊开的手,自讨没趣地瘫坐回王座上,伸手捡起地上黄金做的的紫罗兰,放在手上摆弄着。眼神不自觉瞥向抱住穆间的玖衡:“我会放走你的子民,但你拿不走土地――为什么?你觉得,变回人类的你还能和江免开战吗?”

秦林不悦地哼了一声,刹那间,窗外鸟鸣四起。戚绅站在破碎的阳光下,第一次感受到了不能知足的温暖。

故事的最后,里法尔听说玖衡还是回到了冰山,不过这次他是一个人。他把穆间·斯韦纳葬在了戚绅的那片草原上,希望他在那里得到无限青色的草浪和永无冰雪的温暖。

希望。

多可悲的词语,让人浮想联翩,玖衡回忆着,他好像天生就无法感知这份来自内心深处的情感。他有一颗干瘪的心脏,失去的人,失去的物,在他的回忆里仿佛就只是一片羽毛飘过。但当他自我催眠、自我怀疑时,他又不得不把这一切电闪雷鸣给扔出脑海,他像个懦夫。

他坐在那尊小小的墓碑旁,为他讲述今夜的星空和草原上的破晓。他忘记流泪了,亦或者是,他还相信他还活着,就像他还相信旮赫韦干还会回来一样。你瞧瞧,这个人多可怕,害了别人一百多年,死后还不让那人讨个安宁。

他看着穆澈来来回回地学习知识和拳法,他看着那孩子挥洒的汗水和与地下的他如此相似的笑容,感受到时光的倒流和日夜的重复。他看见过戚绅和穆澈的拥抱,看见过穆澈因为偷懒被挨骂时的抹眼泪,他感觉怅然若失,于是他站起来仰望那仍旧升起来的骄阳――他再一次看向他,再一次肯定了要活下去的念头。

希望。为什么如此听话地述说文明与杀戮?

玖衡离开不久,戚绅在里尔赫斯买菜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和穆间相似的面孔。那人也带着相似的平和的语气和温柔的微笑,戚绅不愿再去揭开玖衡的伤疤,但又不舍得放弃这个难得的希望。他给了这个年轻人一笔丰厚的钱财――足够他半辈子不再工作,戚绅让他去往冰山的七古,去找一个有着黑色翅膀的国王。

“我需要在那待上多久?”同样的声调差点让戚绅误以为穆间复活了。

“如果可以,陪着他直至生命的尽头――啊,如果你觉得不够,我会在中途给你更多的。”戚绅把他送上了冰山,为自己的朋友送上了最后一份厚礼。

一晃十多年过去,穆澈的成长至少让戚绅感到一丝丝的欣慰。

但他每次练完一天的内容后,都看着草原尽头的那座冰山,询问自己的老师:“那座山的暴风雪为什么逐渐频繁了?”

一开始戚绅只是草草敷衍几句,后来他发现穆澈逐渐长大,心智也逐渐成熟,很多问题都不能再敷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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