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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1/2)

梦醒

“新消息!夕城国王尧真·图雅克宣布辞职!连古馆入驻,南齐尔纳数百年的无政府状态解除!”

“夕城副臣穆澈·迪斯安上任!四城合作迫在眉睫!因初代国王江免·米利西斯自废王权,仲夏·德里德安临时领导里尔赫斯……”

穆澈从一阵阵的消息号子里钻出,裹紧素色长袍,走上临时搭建的木架台,和卡西拉握手,并互道“合作愉快”。

卡西拉是个标致的南方美人,橘发绿眼,有些雀斑,鼻尖一点痣,她目光犀利,活像白客·苏特小说里的女骑士。她与穆澈对视,忽视了他胸口上的老鹰国徽。紧接着松手,向民众和士兵讲述当前情况,在短短五分钟内,她收拾完言辞,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即使是四百年后,穆澈也仍旧记得那一天发生了什么,距离里尔赫斯的新年还有一个月,北方还没有下雪。那一天,所有人的手指都指向他,他忘不了他们的眼神。

雷赫没和他一起,他总是飘在天上,用一个神惯用的视角去看待那些惨无人道的战争。他在十多天前告诉穆澈,民间自发的党派开始扩散新主张,并拉拢群众,他们可能会变成隐性的威胁。

“凡人就是这样,他们的演说毫无意义,毕竟,谁都知道他们总是谎话连篇。”穆澈打断了他的警告,“但是,至少他们给了我们一个讯息:现在人民不满意。”

他跟随着军队前进,戚绅不会再回来了,七古只能靠他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根在哪,他也许会屈服,也许会忍受别人的鞋跟,但是他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血液因何沸腾,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自己属于谁。

事情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穆澈曾经的愚蠢行为竟然为他铺平了一条道。当时他留在夕城、留在尧真身边无非有两个原因:逃避和欲望。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七古的不满,但这确实和他本来的想法相违背,可惜的是,他太年轻、太冲动,他把希望寄托到了里尔赫斯人身上,渴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不被戚绅所诋毁的优点。

那结果是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老师是对的,那种贪婪的、丑陋的人性,每时每刻都在麻木着、侵蚀着他的大脑,除了做梦,他只能靠着数心跳打发时间。他总是跑出去老远,从夕城走到苏克塔边境,亦或者换个方向,走到能够看见谷城的钟楼的位置。他每天,日复一日地行走,最后再也欺骗不了自己——这就是愚蠢的浪费时间,他想,他本可以待在城堡里虚度光阴,却偏偏要糊弄自己的眼睛,假装看见了那些了不得的景物,假装自己很渴望自由,假装自己只是被囚禁了太久。

他看不见美景的,因为人群阻挡了山间的日出、宵禁队踩碎了深夜的欢愉。

穆澈把手放在日光下,找好角度对着那飘荡的里尔赫斯国旗,瞬间捏紧,圆润的指甲无法划破皮肤。他知道,这个噩梦还没有结束,他还在行走,没有目的地。

但好在,他押对了,这儿有纳里密斯时期留下的七古人和他们的后代,连古馆无视贵族感受,把选票机会给了那些下层人民。所以就算是不念旧情,人民也宁愿投票选他这个待在尧真身边的辅政王,毕竟他们都不愿意去面对那腐败的尧氏家族。

但是,当穆澈真正站在卡西拉面前,和她握手时,他竟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他疑惑、恐惧,这又是什么,又是他一直追寻的、无人管教的自由吗?

“不,我还是在流浪。”他拔出阔剑,指向了远处的黎明。

那时,所有的悲哀都变得可笑起来,日光顺着他的视线一直延续到远方,那是未来的战场,也是他噩梦的起点,他会放下一切,亦或是忘记某个重要的人。

昨夜的露水滑过绿叶,枕着土壤侵入大地的梦境,那些繁华早已不复存在,那些故事早已被掩盖。青绿色发丝被和风吹拂,秦林从屋顶一跃而下。

他望向昨夜的奢靡,毫不在意地吹着口哨,喊了声戚绅的名字。

没人回应他。

于是他开怀大笑,又连着喊了三声,最后咬牙切齿。但他总是会冷静得不像样子,他没有踱步,没有哼歌,没有把石子踢开,他就在那里等着,等着远处的彩云把天空渲染。

第五声。

脚步声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音节。

“早上好,纳里密斯。”

“难得叫对名字。”戚绅咳嗽了两声,身后拖着那把长剑。

“齐尔纳有个传说。”

“不感兴趣。”

“爱你的人会在你叫他名字第四次后站在你面前。”

“那前三次算什么?”

秦林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依次竖起手指:“第一次,他会回应你的呼唤,第二次,他会疑惑,并再次回应你,第三次,他会向你走来,直到第四次声音落地,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又是哪儿的民间故事……红黎明日也一个样子。”戚绅哈出一口白气,始终不肯放下警惕。

最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就像是告别前的仪式,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秦林,戚绅可能真的以为他在为一个将要远行的故人送别。

他们看着太阳一点点挤出群山,照亮了他们身后的狼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戚绅突然挥剑,把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其速度之快切断了些垂下的发丝。

“斯巴勒先生,如果我刚才是认真的,你就已经死了。”

“你并不理解我,对吧?纳里密斯。”秦林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戚绅把剑放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当是我手下留情,你欠我一条命——记住了,穆澈来的时候,把你欠我的还给他。”

“你要我放过你的学生?”秦林突然笑起来,灵动地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对他下手?”

戚绅看着他,一声冷笑——

一个闪亮的光点出现在影子上,戚绅立刻后退两步,用长剑挡住菱形镖的偷袭。那两把明晃晃的袖刀飞快刺出,又被长剑死死架住。秦林回应戚绅的反击,但他看着对方明显的演戏行为,索性不愿再打,可面前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把剑举起,等着那袖刀刺穿他的脖子。

“你很想死吗?”秦林假装没有防备到他突然的攻击,就那样被轻易地摁倒在地,那把剑本该刺中他脖子的角度却突然转变,敏锐地擦过他的肩膀,插在地上,捅穿了湿润的土壤。

“嗯哼?纳里密斯,你很想死吗?”秦林盯着身上人被看穿心思的窘迫模样,得逞般地大笑起来。

他用袖刀拍了拍戚绅的脸,然后收回武器,嘲讽道:“你昨晚还口出狂言要杀死我,那今天这么明显的放水行为又是为什么?”

“你不能死,斯巴勒,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屈服于江免的,我希望能通过你来改变我们这些小国家的命运。不然,在营帐里,我明明有那么多机会……”

“那为什么不真正地投靠我呢?”秦林的长指甲摩挲剑刃,假装委屈巴巴无意识地责怪他。

“道德上不会允许的,你杀死了玖衡,不可饶恕。”

“那穆澈没有反抗你?”秦林来了精神,他支起身子,凑近他的鼻尖。

“这与你无关。”戚绅把垂下的发丝别回耳后,同时露出那个狰狞的伤口和红色毒素胎记,“尽管时间会抹杀一切,但我仍旧觉得自己对不起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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