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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愚弄的(1/2)

被愚弄的

在季令第三次调离禁卫军后,分散的雇佣兵团全部潜入了夕城。

季令捏着手上亮闪闪的首臣令牌,忍不住泛起淡淡愧疚。但他毕竟不是圣人,他得好好活着,而活着,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填饱肚子。

夜风瑟瑟,几家户明几家熄,稀碎的脚步、潦草的黑影,夜巡队跑跑停停、侧耳倾听。无月之夜,春末渐燥,映着寒光的匕首吹熄了烛火,脸上渐满了腥红。

黑色抹布抹开了积满灰尘的玻璃,露出一双豺狼般冷漠的浅蓝色眼睛,死死盯着追捕同伴的夜巡队,猫着腰悄无声息从后门钻了出去。

栾离还是一如既往地怕脏。他用完抹布,还是忍不住摸到别家后院的水缸反复洗了洗手,顺便抹开脸上的血腥,一遍又一遍叽咕叽咕,水面涟漪泛泛。在雇佣兵团中,他的年纪已经算大的了,身手也大不如从前。好不容易逃开了十年动荡,他决定在夕城干完这事就彻底隐居。

但他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十年前,这儿的首臣和他有一段八竿子才打得着的关系,但那人身负残疾,优柔寡断,很好说话。

栾离心想,实在不行投敌算了,虽然这样有损职业道德,搞不好还会被追杀,但总比待在那些天天喊着绝对平等、结果口是心非的家伙旁边好多了。栾离敢肯定,干完这一单,参与此事的所有雇佣兵都活不了几天,没办法,他们本就是一把利刃,用完丢了便是。

他这么想着,余光一瞟,季令的影子慢悠悠从他背后擦过,走向了城堡。

看看啊,有人心急了,有人想干一票大的,有人要把他未来的金主给杀掉。栾离叹了口气,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擦手——果然没有办法了,还是撤吧,再不撤就要搭上命了。

季令明目张胆地把令牌挂在腰上,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好不威风。第四次调离禁卫军后,七古政府也休息了。他走进走廊,城堡里的侍从都向他行礼,但墙上那些画像好像都死死盯着他,特别是纳里密斯的那幅,简直是发了狠地拧着他腰上的令牌。

他绕过弯曲的走廊,上了螺旋式的楼梯,四步一停,颇为谨慎地注意身后有无来者。最后熟门熟路地走上最高层的书房,背后亮出了那把冰寒的匕首。

他推门而入,看见苏戈正坐在桌旁奋笔疾书。整个书房乱七八糟,纸、羽毛笔、墨水稀里糊涂洒在了一地,桌上也堆满了翻开的书籍,而唯一还算看得顺眼的东西,就是那立在墙角的金喇琴。

“嘿,大树,你进来都不敲门的吗?吓到我了。”苏戈回头看着他,然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像一只毫无戒备心的家养猫,累得一身软泥。

“哎呀,我就偷偷瞟了你一眼,你就发现我啦?眼神真好——你干什么呢。”季令假装不在意似的把门敞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低头一瞥,但他那边的桌上,只有一支羽毛笔。

只有一支……羽毛笔?那他刚才在写什么呢?

“大树啊,你找到苏新了吗?我很担心他,最近街上……很吵,你听见了吗?”苏戈那标准的微笑让季令浑身不自在。

“啊……啊,没有。我上次给你说过了,佣兵团已经进来了,街上肯定不会安宁的——那孩子……你别说我乱说话,这个形势,他搞不好……”

他紧张地咳嗽起来,日复一日严重的肺病简直要了他的命。

“哦,真可怕。”苏戈继续说着,向他凑近,“我在国王的政治笔记里捡到了一根黑色发丝,哦,他还把我的十字剑拿走了。真可怕,估计他已经出城了。”

季令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僵硬向他展开手臂,试图给他一个拥抱。苏戈会意,哼哼笑了两声,然后扑过去抱住他。

天真。季令心里得逞,右手举起了匕首,对准了苏戈的后背。

“哦,我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一件事。”他突然擡起头看着季令,嘴角弯弯,宛如无辜的猫猫,满眼清澈。

“啊……什么?”季令手一顿,决定让他把遗言说完。

“我、我突然想起来的,苏歌儿的飞镖术、苏格的锤法,好像……都是我教的。”

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生锈的锯齿倒勾穿过皮肉,扭着褶皱的布料捅穿了脾脏。霎时间鲜血汩汩,苏戈没有把刀抽出来,只是胜券在握后退两步。而季令手上匕首叮当一声落在地板上。他忍不住缩回手,握着刀把,试图拔出来,但带着倒勾刺的钝刀在每一次拉扯后都会挤出更多的血肉。他脸色惨白,双腿发麻。

“对不起。”苏戈哆嗦着声音。

“嘁。”季令满头虚汗,跪倒在地,“嘴是抖的,手倒是稳得很。”

苏戈舒开眉头,一脸歉意地半蹲下来:“大树,指使者是谁?”

“还能是谁?!咳咳,党人!”

他继续咳嗽,看来苏戈不往致命的地方捅是有原因的啊。这家伙,也不见得很老实……

“除了佣兵团,他们还要干什么?”

季令只是咳嗽,呼吸困难,他突然松了一口气,语气温柔起来:“神。”

“什么?”苏戈向他靠近,温热的手抚着他冰冷的脸,“神?什么意思?”

季令咳咳不停,刚要开口时,门口突然窜出几柄菱形镖,瞬间刺中了季令。他浑身一抖,瞬间没了声音,安静瘫在了苏戈怀里。

苏戈看着那眼熟的菱形镖,大惊失色。而这时,栾离从门口走了进来。

“李斯珂尔先生,你没受伤吧?”栾离以为自己在危机时刻救了他一命,然后他当着他的面把身上的武器噼里啪啦全扔在地上,举着双手走了过来。

苏戈并没有放下警惕,把菱形镖紧紧握在手上:“刚才没有,现在受伤了。”

“啊,哪里?”

“心。”苏戈起身,拍了拍膝盖的灰,也不打算生气了,“我差点就知道那群党人的计划了。先生,怎么称呼?”

“姓栾,出生年号离,无名。”

“啊……先生,你怎么会有我妹妹的东西?”他举起菱形镖,展示给栾离看,“这是我十年前亲手给她做的,上面还有崔因的名字。”

栾离皱眉:“捡的。”

苏戈抿了抿唇:“好吧。那……”

他看着他,大概对他的突然出现很疑惑。明明一身雇佣兵打扮,身上却见不到半滴血——看样子是跟着季令偷偷进来的。

苏戈弯腰把他腰上的令牌扯下来,刚一起身,栾离似乎就有点急不可耐了。

“帮我寻个落脚的地方吧。李斯珂尔先生,我和顾里拉杰关系还不错,他是我朋友。”

“是吗……”苏戈笑着叹了口气,“谢伦啊,好久没提起过他了。”

栾离以为他要拒绝,赶紧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诚恳万分:“先生,我会把自由党人的事情全部告诉你的!”

苏戈轻轻哼哼,颇为无奈擡起眼皮,好像并不信任他。但正当他转头,打算收拾现场时,栾离的一句话瞬间让他感觉晴天霹雳,但他只是愣了一秒,就恢复了冷静,压低眼眸,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不是很好。”

第二天一早,黎城组织部终于抓住了纵火犯,合力把他押送到了审判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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