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住了。
池欧正无语时候,那边重新发来消息。挺长一段,池欧耐心看了。
[虽然没有身份管着你,但还是要说,太瘦影响身体健康,如果你一直饮食不规律下去的话。]
[很有可能猝死。]
池欧:[什么鬼?你疯了?]
尤辰舟顿了顿,打字:[今天你脱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腰上都没肉,不健康。]
池欧感受到了侮辱。
他另愿尤辰舟当时是在为他的身材垂涎,而不是指责他太瘦!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极其大的侮辱。
他甚至想当场把衣服扒下来让他重新看看,并详细得作出注解——这,是肱二头肌,这,是腹肌第一块,这是第二块,这是第三块......
于是尤辰舟收到了消息:[有本事比比!]
尤辰舟笑了笑,回着消息。
[不比。]
[毕竟两个人一起脱衣服的话,太亲密了。]
[我们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池欧:“……”
[不过如果你并不介意的话。]
[也可以比。]
[因为我有点想。]
池欧:“……”变态。
过了会儿又进了一条消息。
[池欧,我们回到话题最初,以后如果懒得下厨可以叫我帮你做饭,期间你可以装作不知道我喜欢你,如果你一直不叫我,我会默认为你是害羞。]
[不要觉得我小题大作,我外婆就是不吃饭死的。]
骂人的话打了两三行,在下一条消息进来的时候停住了,最后被尽数清空,换成一个字。
[哦。]
-
“本轮比赛主题是——迟到的正义是否值得歌颂。”
正反双方辩论队做完赛前介绍,纷纷摆好姿态。
似乎是跟反方杠上了,仁华再一次拿到了反方。
三辩位置的尤辰舟微拾着目光,看着正在发言的人,神色轻淡,却带着场合性的敬意。
“迟到的正义这一词组的意思本身就是正义中的其中一类,按照概念外延来说,类似于水果中的苹果,所以迟到的正义也必然是正义,就像苹果无论如何它都是水果。”
“那么既然它是正义,又为什么不值得歌颂呢?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它是‘迟到的’,便要剥夺它本身巨大的价值,那么无异于根据一个人的外表评价其内心,以偏概全,太过片面。”
“有请反方四辩质询。”
何纪神色严谨地捏起麦,斯文地站了起来,进行了简略的问候过后她从容说起:“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甲在十年前被诬陷杀人,而后获刑入狱,十年间甲的妻子因为他虚无的罪名受尽辱骂,妻子一边担心丈夫,一边忍受冤屈,最后选择自尽,甲的孩子刚上小学,他将同时忍受同学的嘲笑和失去亲人的痛苦,如果甲的家庭贫困,他甚至没有基本生活保障。”
“十年后,所谓的正义出现了,当年的案子被推翻,他的清白得到认证,于是国家放出了他,并给了他丰厚的赔偿金。”
“你认为这场正义从哪一点讲值得歌颂?”何纪说这话时带着些入神的厌恶,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那个受害者的孩子,“这场正义是挽救了妻子的性命?还是弥补了孩子的童年?又或者偿还了甲的年华?”
对方哑口无言。
何纪稍稍等了几秒,没等到回应,便继续说:“在这场案子中,‘迟到’本身就是一个刽子手,所以在它与‘正义’相接的时候只会给后者带来污浊。”
他们试图以赔偿金来交换甲的释怀,像是资本家买断奴工的时间以为他终身效劳,即便双方的出发点并不相同,可给被动者所带来的伤害别无二致。甚至看似更为正义的前者,会让受害者增加一项被误解的屈辱。
这期间的一切都是血腥且暴力的,无论如何美名也同样如此。
“我方认为,晚到的东西无法偿还时间的损伤,同理,迟到的正义,不值得歌颂。”
何纪说完,坐回位置上。
场下发出一阵唏嘘,评委几人互相看了看,沉沉点了点头。
彭志在一旁轻轻吹了声口哨,低声夸了两句。
尤辰舟微微垂着眼,若有所思。
正方代表换了人,又开启了阐述。
“我方认为你方言语太过极端,并非所有迟到的正义都如同甲例一样,并且如果将‘迟到的正义’视为一种败笔般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正义有了批评,倘若如你方所说,那么人们对于伸张正义会有畏惧感,因为这件事本身是劣质的,所以他们不再敢一往无前,这必然造成人民素质的转变。”
“一个人如果心中有正义,他就很难被社会所影响。”彭志回道,“正义不是被定义以后才出现的,它是因为出现了所以才被概括为正义。即便有天正义不叫正义,它叫邪恶,或者魔鬼,依然也会有人记得它叫正义。所以如你所说概念影响人的心智这一说法,我认为不太恰当。”
“是的,”正方礼貌地笑着说,“彭同学的发言极具浪漫色彩,但事实上人们的思想极其容易被大众化,一旦出现某个官方型的关键词,人们就会不约而同地信服与追从,就像民国时期的新文化与旧文化派别,实际上双方都有绝对的力量,但依然有人选择一方或另一方,而不是想办法拉拢双方去融合贯通,因为他们必须在主流当中选择其一,否则就将被社会抛弃。”
彭志稍稍顿了顿,在万众期待中应上:“我赞成你的说法。”
众人:“……”
“所谓的思想影响力其实是巨大的,这一点在苏联解体就充分说明过。”彭志继续说,“但是回到话题最初,否定‘迟到的正义值得歌颂’这一做法是否会影响人们对正义的信仰,这很难说。甚至在我看来,当‘迟到的’成为犯错的情况下,人们会更大程度地加强对社会秩序的管束,说明白一点这或许能减少在早期审判时的决策失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好几轮,场面越来越激烈,观众与评委也纷纷聚精会神,跟着双方的思维跳跃来去。
“辰舟学弟,”王琳晨偏头跟尤辰舟说,“你在走神吗?”
尤辰舟微微眨了眨眼:“没,在思考。”
“好的,那么本次辩论就走到尾声了,有请反方三辩进行总结。”
尤辰舟淡定地站起身,屈指握住麦,神态里有临危不乱的从容与自若,光落下来时,仿佛他就是为高台而生。
麦克风发出一点微不可查的电流声,少年的声音在会堂中游走着。
“会不会‘迟到的正义’根本不是正义,而只是一场真相的还原。而后者本属于理所应当,于是在此情况下,歌颂只会夸大,以平常的心态眼光去看待无疑是最合适的。我方并不赞成歌颂迟到的正义,但如果正义真的来临,无论早晚,它都一定优于邪恶。”
“所以希望每个人都能秉持对正义的信仰,坚信正义不败论,心中有光便有无限希望。”
“最后,我们最应该做到的是避免罪恶的产生,皱掉的A4纸永远无法还原,伤害过后的补偿终究不被原谅。”
“仁华中学反方辩论队,在此寄以祝愿!”
话落瞬间,灯光骤然跳起,整个会场响起雷电般的掌声,所有人沉淀着的眸子如花般轰然绽开,如同这祝福一般美妙。
“这个小孩儿我很看好。”
“仁华以前没来过这号人物,小伙子有前途啊。”
“刚刚那个女孩儿也不错,去年也来过吧?”
“
“正方获印象票两票,反方获印象票四票。”
“本轮的最佳辩手是,来自仁华中学的四辩何纪!”
“正方获商讨票一票,反方获商讨票两票。”
“本轮比赛,反方胜出!”
“在此用热烈的掌声,恭喜反方仁华中学获得总决赛冠军!”
在雷雨般的掌声中,喧哗与欣喜打成一片。仁华各辩手被戴上金牌与评委握手致意。
正方辩手戴着银牌,对反方表示由衷的敬佩与祝贺。
彭志同刚刚那位和他争辩了好几轮的辩手相看两不厌,甚至加上了联系方式约着改天吃饭。
尤辰舟礼貌地拒绝了好几个女孩儿,最后匆匆离台。